被小姨贺美兰从后面一把拉住书包,冲她嚷嚷:“坐下,出黑板报,能有多大出息,明年不要弄了,专心读好书,将来考上好大学。”
侄女听着指责嚎啕大哭,躲进了厕所,声嘶力竭反驳:"我就是喜欢。"
第二天发小母亲假意关心,热心肠问她:“昨天发生了啥事情,闹得那么大声。”
贺伊人没有搭理她,回了家,难受的说:“好虚伪的一副嘴脸,没少在背后嚼舌根,嫌贫爱富的马屁精假意关心我,没安好心。”
小姨贺美兰恨铁不成钢,笑话的说:“你坚持了7年出黑板板,我和你吵架,你就放弃了,现在就在村子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天天睡懒觉,还爱蹲着,整天没精神。”
小姨父看不下去了,用脚踢了她屁股,生气的说:"蹲着的毛病,我一脚给你治好。"
小姨对着正在倒猪食的二姐大声嚷嚷:“你该好好管教下女儿了,不然都废了。”
贺伊人瞬间脸红,有点尴尬,起身站起来,靠着房屋的柱子,小声念叨:"想和命运抗争,但没有方向。"
本想对小姨夫发脾气,她忍住了,冷不丁说:"眼下的城市也不远,但去了做什么,没有出路。"
生活似乎没有枷锁牢牢困住她,她很空虚,偶尔靠着大声朗读英文来获得生活上的满足感。
隔壁大婶嘴巴里说出的话,还是同小时候一样的难听,背地里嘲笑她:“读的好磕巴啊。”她依旧读着英文课文,心里难过的说:“我脆弱,我自卑,我懦弱,我特别厌恶这些劣根性,什么时候才能来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骨子里。”
性格当中很柔软的一部分,被她隐藏的很深,但总会被嘲笑唤醒,她将生活中所见所闻,通过写作文来抒发观点和释放情绪,戳破伤疤,她的眼神会忧伤,哀怨的安慰道:“童年创伤,是我不愿意提及的。”
初中三年的生活枯燥乏味,没有上台演讲,也没有做过主持,她忍不住感叹:“枯井般的生活,我选择淹没在人海,不再成为人群当中突出的学生。”
她埋头写日志,记录着似水流年的生活,苦恼的说:“生活两点一线,不曾泛起波澜,字里行间,会有悲伤,也不乏词藻华丽,庆幸对生活依旧充满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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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评语赫然写着:“有点记流水账。”
初中班主任找贺伊人谈话,她用真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背,骨瘦如柴,穿着一件洗了发白的白衬衫,满嘴龅牙,牙齿上粘着青菜叶,说话中带着浓郁的青菜香,调侃她:“我叫你,你迟迟不来,再丑的媳妇,也要见婆婆。”
贺伊人听了这段有点冷幽默的话,笑不出来,尴尬的望着班主任,温柔的问:“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班主任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睛片很厚,贺伊人都看不到他的眼神,他娓娓道来:“我听到了你在政治课上说出的梦想,我希望你可以做到,你是我们班上貌美如花的班花,颜值出众,不该是学渣。”
贺伊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男老师,心里疑惑:“镜片读度数那么高,还能看出我是大美女,我真心没觉得自己有多美。”
班主任语重心长的说:“我是你的老师,你会是好学生,你骨子里的文艺女青年气质,与生俱来,在人群中打眼。”
贺伊人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的问道:“老师,我是说过梦想是当老师,像蜡烛一样燃烧,鞠躬矜持死而后已,只是突然脑子发热,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旖旎梦幻的梦罢了。”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贺伊人注意到了班长金星辰,心里落寞的说:“你还是那么优秀,我依旧欣赏你,甚至爱慕你,但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注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段难忘的小学时光,我是班长,你是副班长。”
金星辰有好几次都坐在了她的身边,两人都不敢对视,金星辰打破了沉默,给她留了一个卡片,卡上写着:“没有同学笑话你的梦想,你还是那么优秀,只是后来你的心生病了,你掉对了,但是,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并肩前行,我愿意拉着你的手前进。”
命运和她开了玩笑,两人再也没见面,各自去了不同的高中学校读书。
最后一次见面,金星辰初三毕业后,帮母亲金泰熙卖西瓜,两个人意外碰见,都不敢看对方,就这样擦肩而过。
高中三年,贺伊人再也没见过金星辰,但她为他高兴,默默祝福:“恭喜你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我再也配不上你了。”
她不敢看母亲的眼神,蹲在台阶上,看着远方,苦涩的说:“我没考上好大学,不配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他再也不会正眼看我了,大概已经把我忘记了。”
后来虽然都在省城读书,但再也没有交集了,后来他见过母亲贺菊香,欣喜若狂:“他居然还记得我母亲,我真不想让他知道近况,尤其是在不入流的大专院校就读。”
临近毕业即将找工作,小姨美兰看着侄女照顾女儿细心,劝说道:"去当幼师吧,你适合。"
她内心麻木了,隐隐约约有刺痛,需要给自己一个空间独处,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痛苦呻吟:"我没用,只适合每天带着小屁孩学习。"
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激昂的说:"我的命运由我不由天,会找到生活的出路。"
贺美兰哼了一声,捂着嘴偷笑,嘲笑的说:“就凭你一个大专生,还想出人头地。”
贺菊香两口子埋头做家务活,一会儿洗碗,一会儿扫地,伊人惆怅的看着父母忙碌的背影,发出似笑非笑的感叹:"何必要人懂你,走进你的内心,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两口子终于忙完了家务活,不约而同坐在了女儿身边,陈玉树贴心的给老婆捶背揉肩,和她吐槽:“女儿要找工作了,不要走我们的老路,赚的钱少,还辛苦,没人看得起。”
女儿端起旁边的白开水,喝了几口水,苦恼的说:“我喜欢唱歌,但是不能作为职业歌手,我不漂亮,上不了舞台。”
贺菊香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竟然如此不自信,噗嗤一笑,无情调侃:"是啊,挺丑的,长的四不像,这么爱打扮,经常吵着要买头花,原来是为了掩饰丑啊。"
陈玉树抚摸着女儿未干透的头发,轻声细气说:“你将来有一天会发现你有多美,而不是丑八怪。”
女儿卡姿兰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诧异的望着父母,隐约中听见村子里的妇女坐在隔壁炫耀:“我家哥哥小孩,考上国外大学了,将来也准备国外工作。”
她鼓起勇气,斗志满满,对爸妈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我先去鹏城闯闯。”
贺菊香轻轻的捶打着酸痛的大腿,自豪的说:“你初二那年期末考试,物理、化学都是差几分就满分,小姨奖励了一百元,我的女儿是优秀的。”
陈玉树随即附和:“当年考上重点高中读书,爸爸真高兴,你还想读书,爸爸都会支持你。”
贺伊人感动落泪,打趣的说:“当年我想继续学画画,妈妈说我内向,无力陪伴我去城市里学画画,我有点失落。”
贺菊香搂着女儿,亲密的说:“妈妈知道你有想法,想去省城看看,我也知道当年你羡慕小姨拉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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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伊人看着日渐年迈的父母,两鬓早已布满青丝,心疼的说:“我羡慕过,但是我也能接受没有,奶奶当年将小提琴锁起来,不让我碰。”
贺菊香听了这话,对母亲心生怨怼:“你们要的文具用品,我都是批发给你们买,管够,尽量满足你们,你奶奶就是把小姨疼入了骨子里。”
女儿连连点头,阴阳怪气说:“我想买一个洋娃娃,你说不买,我就断了这个念头。”
贺伊人满肚子苦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看不起父母,也没有嫌弃家里穷,你们放养我,哪里有牛草,我就去哪里,我能理解父母能力有大小,没出息只能怪自己,怨不得父母。”
贺菊香听着这话,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没有能力,如果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们不舍,但也是会让你走,我一辈子也是守在了这里,学了裁缝,也是一事无成。”
女儿轻轻的抚摸母亲的后背,小声安慰:“妈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你是第一次做妈妈,我也是第一次做你的女儿。”
母亲强忍着眼中泪水,惆怅的说:“我的女儿,怎么不了解,从小看着小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要做个才女,父母能力有限,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条件。”
贺伊人搂着母亲的胳膊,轻声细气说:“妈妈,你已经给了我满满的爱,让我在阳光下长大,无论将来走多远,我依旧会回到这个有人情味的地方。”
贺菊香连忙安慰:"爸妈都爱你,在外面不好,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