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时间太近,记忆也过于清晰,以至于令他连辩驳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辩驳。
他终于想起——顾长卿说得不错,对于曾经的’顾氏’,他确实是厌恶且鄙夷的。
他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不论顾长卿的性格或装束再怎样改变,也改变不了’顾氏’与’顾长卿’原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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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此情此景,齐云疏想要再多说些什么,但眼前的’醉鬼’却根本不可能听懂他毫无逻辑与说服力的自我辩驳。
而就在齐云疏怔住的时候,眼前的顾长卿似乎终于不胜酒力的要昏睡过去了。
在眼前这个安静到过分的醉鬼浑身一软就要倒下时,齐云疏下意识地抬手将人环抱入怀。
也是这一刻,察觉到顾长卿乖乖的被他抱在怀里时,齐云疏的脑子里才忽而闪过了一个念头——如今,也就这般醉酒的时候,顾长卿才能老老实实的被他抱在怀里。
当齐云疏一手揽着肩、一手揽着腿弯处将顾长卿从书房里横身抱出来时,守在外头的天冬和不远处廊下的绮罗都急忙凑了过来。
“……我们少爷。”
绮罗有些担心她家少爷怎么了,但齐云疏只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只是醉了。”
天冬守着的位置虽然近,但他也不清楚屋里他家世子爷和夫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他家世子爷这会儿的状态也不太对劲。
齐云疏低头看了眼已经闭目昏睡的顾长卿,沉默了片刻才对绮罗道:“带路,去你家少爷的屋里。”
绮罗不便拒绝,也只能带路往自家少爷的主屋走去,等进了主屋,齐云疏看了眼屋子里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模样,便有一种’这个屋子的主人随时都在想着离开’的念头冒了出来。
再想起顾长卿昏睡前说的那句’你我和离,一别两宽’,便觉得心里一股复杂的情绪不知如何又升腾了起来。
他于是狠狠一闭眼,将顾长卿抱到了他的床边,将人轻轻的放到了床上,替他脱下了外袍和鞋袜,然后沉默的在床边又看了近一刻钟,这才沉默的转身离开了顾长卿的屋子。
而在齐云疏离开之后,窗外的月光影影绰绰的洒进秋水苑主屋之中,只见床上原本应当陷入昏睡的顾长卿此刻正睁着一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大约是醉意袭来,躺在床上的顾长卿才又默默地闭上了双眼,真正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