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色的信笺上果然是天子借由裴度之手给他留的额外信息,信上的内容极为简练,只有五个字——

【望得胜归来。】

除此之外,便是一张京畿周边诸省各府州的地形图——这张地形图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图上地形标注之精确,甚至连各省驻兵所在及八百里加急官驿的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图上用朱笔圈定了几个不同的位置,并画圈写有’粮’字,很显然,这张地图上朱笔所圈的地点就是户部所报的朝廷粮税被劫的位置所在。

顾长卿见此下意识地将图中红笔圈定的几个不同的位置都记在了脑中,同时在心中开始计算这些粮税被劫地点互相之间都有什么关联。

毕竟这些粮税的运输时间先后不一,就算这些劫匪背后有户部的人透露消息,但顾长卿并不以为这些山匪真就有足以和朝廷兵马对抗的人手,如若盘踞在京畿附近的匪患数量能到了足以和朝廷抗衡的地步,那各省州府的驻兵早该将这等匪患上报朝廷了。

这些劫匪之所以能够劫走粮税,其一靠的是户部的人里应外合获取信息,其二是劫匪的人手灵活机动,其三只怕护送粮税的队伍之中也有人配合。

除此之外,这些劫匪背后应该有高人已经为他们规划好了每一次劫持粮税的路径与时间……

裴序的房间内,顾长卿自拿到这封信与地图之后,就下意识地沉思了起来,直到在这点足了碳盆的房间内待的时间久了,额头竟冒出了汗来,这才忽而想起自己仍旧还在裴序的房里。

“裴二公子……”

顾长卿不太好意思地跟裴序拱手致歉了起来:“抱歉,多亏了裴二公子相助,长卿就不再叨扰了,这就离开裴府。”

方才,在顾长卿接过信陷入沉思之中时,裴序便在一旁饮着茶,浅笑着等着顾长卿回过神来。

也是这会儿见顾长卿终于回神,裴序这才笑着道:“顾小校尉,莫急。”

顾长卿原准备将手中的信笺收好就离开,但他当然不会是主人家还没发话就自顾自转身离去的那等人,在听到裴序留他的话后,他便暂时停下了准备离开的动作,对裴序认真拱手道:“裴二公子请讲。”

裴序作为裴度的嫡亲弟弟,倒是真的丝毫没有染上他哥哥的毒舌,从始至终都平心静气笑意盈盈。

他指了指屋内的另一张椅子笑道:“顾小校尉,先请坐下吧。”

“家兄对顾小校尉已有安排——如今盯着我裴家的人比盯着齐国公府的人只多不少,如若顾小校尉刚进我裴家的门,转身便从裴家离开……那便是任谁都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了。”

“顾小校尉若是再从我裴家去往城防营,便会有更多人猜出顾小校尉真正的身份,那你我今日在春风楼中演的那一场戏便真正是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