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胜男名下没有车辆登记。”江陌余光瞥着保安手里落了一层灰土污垢的记事本,预感不佳地蹙了下眉头:“她平时上下班不常开?”
“也就偶尔?她说是亲戚家闲置的车,年头长了,夜班或者捎朋友的时候开。在这儿!”保安费劲儿地搓开记事本一页一页地翻,在指尖啐了口唾沫,捻开纸上干结的饭粒:“车牌号是盛A079多少——警官,这……不好意思……纸面儿蹭花了……”
保安掀起眼皮,觑着江警官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有点儿为难。
江陌先没说话,凝视保安手里快烂成废品的本子短暂地出神,抬手一耙头顶,刚要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下齐胜男那辆车的其他外在特征——
始终徘徊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电线杆子却突然插话出声。
“盛A0793B?”
邵桀偶感风寒瓮声瓮气的动静毫无预兆地贴着江陌的耳朵边儿吹过去,把没什么防备的江警官吓得猛一激灵,本能格挡戒备的胳膊肘几乎抵住邵桀的喉咙——邵大选手生平头一遭不借助任何外力亲身体验了一把江警官的武力制裁,将将挨了一肘击的瞬间眼前一片花白,头半宿抽空噎得一张熏肉卷饼都快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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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噌”地扭头看他,把俯身干呕的邵桀提溜着直起身板:“等会儿再吐。你见过这辆车还是见过齐胜男?什么时间?”
“唔……我不知道是不是,齐胜男我也不认识是谁——就刚看见街对面有辆银灰色老式轿车,好像是大众,我多看了两眼就记住了。”
邵桀又吸溜了一下快淌进嘴里的鼻水,泪眼汪汪地缓慢思索:“车牌号是盛A0793B。停了有一会儿,接了个孕妇就走了——我刚一直在急诊,好像没见过那孕妇,也不知道大晚上一个人跑医院这儿干什么,也没见拿着病历什么的。她衣服颜色挺鲜艳的,应该很显眼……保安大哥,你看见没有?在前面乘降点那儿,有个粉色大衣的孕妇,自己站在这儿又哭又抽烟的,然后跑到街对面坐车走了,就刚刚。我看她情绪不太对,想问问来着,结果还被她凶了一通。”
“我在亭子里,哪能看见那么远……再者说,过了这杆儿,我们就不管了……”保安闻言先怔,指腹之间搓捻了几下,拿不准这事儿归不归属于玩忽职守的范畴之中,打量了江陌几眼,盘搓着头发脖颈,有些无所适从:“警官,我只能记个大概,我们这晚班儿见得多,医院晚上进出都是急活儿,大部分都是看人看车不看牌儿……”
案涉|剖|杀|孕妇掩埋弃|婴|焚|尸销毁,江陌现在生怕听见哪个产妇夜不归宿沦落街头下落不明,整个人被深夜的冷风缠裹得透心儿凉,寒毛都快炸起来。
抛开行动受限的孕妇半夜独自一人纾解情绪跑医院门口瞎溜达的可能性不谈,这辆凑巧车牌相似归属存疑的银色轿车本身就是一颗有待确认真实与否的定时炸弹——齐胜男因为在齐家村存在感不高、作案时间被王馥因一己私心胡乱混淆、没有查找到贯穿犯罪过程的运输工具等诸多客观因素,在这桩重大刑事案件里隐身了太长的时间,案件再犯的嫌疑和潜在风险几乎飞速攀升到极度危险的临界点。
但凡车辆能够确认与齐家村乃至齐胜男本人有所关联,那今晚恐怕就是务必争分夺秒的关键。
江陌略微压抑地低声叹了一口气,没再纠结拖延,抬手打断:“车辆特征呢,有没有什么能提供的车辆特征?甭管那是辆网约车还是什么其他的情况,以防万一,我需要确认车辆的行动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