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桀还是很难心平气和地跟家里这二位高知分子畅快地沟通,维持什么寻常普通的亲子关系。他无故慌张地屏住呼吸,几秒之后才急促地喘了口气,刻意避开了称谓,勉强平静地问了一句:“您那边这会儿忙吗?……是这样的,我那个……有一个当警察的朋友受了伤,想问一下是不是在您那里,情况怎么样——”
“说话磕磕绊绊,成什么样子。你怎么能跟江警官是朋友?”
邵为安没什么情绪的反问语序直接又强硬地表达了他对于邵桀陈述的这段人际事实的否认和怀疑。他应该不算故意,只是习惯于凌驾在邵桀人生之上,对这么个乍一看多少有点儿离经叛道不务正业的儿子予以惯性的审视和质疑。这种完全不对等的沟通交流长年累月的令人窒息,唯一的好处就是邵主任一再批判之余降低了对邵桀的希冀,并不指望着他能给出什么令人满意的回应,自顾自地评价了一句,就随口回答了他的问题:“肩上的刀伤是戳刺伤,很危险,但万幸的是只伤到了皮肉,如果住院治疗几天,问题不大。”
这回邵桀才算是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
目的达成之余,他们这对父子着实没什么可以继续沟通的闲情,邵桀举着手机磨磨蹭蹭地琢磨着该怎么结束话题。然而没等那句含糊吞字生疏得过分的“谢谢”说出口,邵主任却一反常态地捡起了这个邵桀以为他不会感兴趣的话题,有些苛责地追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跟江警官成了朋友?”
“刚回来那会儿,在江警官的抓捕现场晕倒……认识的。”
邵桀本意只是不大放心江陌这个铁嘴的葫芦,所以即便不大乐得往来,但跟邵为安这位急诊大拿确认一下情况总好过牵肠挂肚的心里难安。他抿着嘴唇没声儿地哼哼,也没提那些获悉不久说来话长的旧日纠缠,一带而过地找了个马上要训练的借口,规规矩矩地道了一声“再见”就把电话挂断,然后再有些脱力地跌坐在墙边,思绪纷乱地看向天花板。
早些年刚入电竞行当泡在网吧打城市赛苦熬辗转的时候,邵桀不是没听过他们家那些亲戚朋友在背后的指指点点,难听好听无外乎“书香门第养出了个小瘪三”,只不过邵为安和吴瑾碍于自矜和教养,除了对他言行的苛责约束之外,鲜少当着邵桀的面言辞露骨地挖苦二三——但这点儿历史遗留问题始终属于朝夕之间难以解决的“老大难”,邵桀烦躁归烦躁,疯狂地把头发抓成鸡窝,放空地待一会儿也就算暂且翻篇。
门口这堆骨头架子正兀自惆怅的空当,熟睡了二十分钟不到的周Eden小朋友就满血复活地从床上弹起来。小恐龙八成是做了什么美梦,不久前亲身上演的击溃坏蛋奔向幸福生活的骑士童话桥段在一觉睡醒之后再度把小不点儿的亢奋心情顶向了最高点,他呼哒哒地光着脚冲向门外,英勇无畏地把兔子耳朵系在脖子上充当披风,上下翻飞地把试图捞他回去穿鞋的邵桀撞了个猪拱地,再被他有仇必报地按在地上掐了把脸蛋儿报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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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禾提溜着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错的周怀豫赶到DRG俱乐部的时候,想象当中本该受惊害怕可怜巴巴的周南一正撅着屁股趴在俱乐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拽着三位职业电竞选手激情四溢地玩儿着抽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