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言重了……人之常情我们还能不懂嘛?但这个绑架案嘛,无非就是切入绑匪的需求或是痛点,这伙绑匪既不图钱又不图利,莫名其妙地扔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要求出来,身份信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我们也是两眼一抹黑,难办啊。”赵晋景拖拽着谈话节奏的目的昭然若揭,顾形懒得拆穿,温吞地打了几句马虎眼,拎着卷宗里冲洗的副本照片,一张一张地码在桌面,“赵主任,你要不再仔——细——想一想,曹桦、陈悟清这两个人,除了曾经是安河中学的同校校友以外,还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交集……毕竟三天的期限,总要考虑考虑孩子。”
赵晋景隐约觉出顾队长的多此一举绝非是在意图唤醒什么莫须有的共情和良知,甚至刻意威胁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但三张视频截图冲印的照片平静地摊在他的眼前,哪怕只是为了推托搪塞,赵晋景也不得不留意地顺着顾形的指尖,敛起眉间,郑而重之地朝着照片上三张稚嫩的脸上瞧上几眼。
较之于陈磬的茫然和曹晏写在脸上的麻木,赵安昶糊着血色的满眼惊恐,简直就像是一枚无从估计分量的巨石,重重地砸向了原本还算得上平静流深的水面。
……眨眼之间就掀起了混沌的波澜。
赵安昶拒不配合的脾气秉性就像是一颗揣着自作主张不懂折中的炸弹,很可能会随时打破绑匪长久以来和人质之间各取所需的微妙平衡,将事态的发展彻底推向无可转圜的终点。
无论是绑匪索求的真相昭然,还是三个孩子的性命攸关。
“赵主任。”顾形视线直白地注视着直至此时此刻仍旧在权衡着什么的赵晋景,无声停顿了几秒,觑着他凝重思忖的表情,抬起手腕轻轻叩了叩桌沿。
“详细长远的要是记不起来的话,那咱就还是先就近说说录音的事儿吧。”
赵晋景像是没听清的茫然了一瞬,脸色倏地惨白一片。
顾形没再浪费时间,轻轻点了点手腕上的表盘。
“毕竟二十多年前了,没立案没卷宗的,跟我们闲聊几句,不妨事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