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先没怎么反应过来,拧着眉心无声复述了一遍这么一句被沈韵重新提及的面谈前提,咂么着她的着重放在“调解案子”的咬字重音,上身“腾”地拔起。
“赵晋景那伙人,还隐瞒了别的实情?”
沈韵接住了江陌凝重的视线,抱着胳膊未置肯否,犹豫了半晌,起身踱到了电视柜跟前,在抽屉深处抠出了一本小而方正的笔记。
“看在你们救过悦悦的份儿上。”沈韵扬手把本子扔向茶几,又眼疾手快地抢在肖乐天伸手过去之前按住了笔记本的封底,“不过既然问到这儿——我觉得,作为提供线索的知情人士,我还是想得到一个明确的回应……对于这桩明显另有前因的绑架案,你们究竟打算怎么处理?”
沈韵略一停顿,似有隐情的目光沉重地盯紧了江陌的眼睛:“你们想抓人?”
江陌听见这么一句几乎等同于废话的追问,缓慢地喘了口粗气。她没急着答话,只是状似无意地偏头看向卧室的方向,翻出手机里三个孩子被绑威胁的照片,轻轻地撂上茶几。
呆滞、悲伤、惊惧的三双眼睛,像是泡在了绝望的深潭里,直直地戳得人不能呼吸。
“我们想救命。”
沈韵喉咙一哽,也大概清楚这一套别有用意的心理博弈,然而理智剐蹭着母亲的本能,她到底是没忍住顺着江陌的视线看向卧室,呼吸随之一滞,顿时红了一双眼睛。
“……我不太清楚现如今的那位副局都说了什么,我就……从姓周那个孩子托人找到我之后说起。”沈韵兀自苦笑了一声,摇头轻叹了口气,“先说明一件事,这起调解未立案事件的处理,在我看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在当时的情况和生活背景下,不把事情闹大,是对还跟随父母生活在工地这么个大集体里的双胞胎,最妥当的处理方式。而且虽说调解记录上只写了其中一个被迫担负了全责的初中生的名字,但是另外两个孩子也因为回家之后的异常反应,被家长得知了大概的实情,并且在事情处理结束之后,那两个学生的家长私底下找到过我,说是知道我给那对双胞胎提供法律咨询,托我给孩子父母转交过补偿,并表示歉意。”
沈韵拎起了已经褪色黯淡得看不出原貌的笔记本,捻搓着纸页边缘的泛黄痕迹,缓缓地沉进那段纠结又无力的回忆里,微微半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