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乐天老早就撇开通讯耳机,稀里糊涂地听了几句半,茫然地对着他师姐忽闪着眼睛,干巴巴地咽了两口唾沫,才被顾形推着后脑勺儿催了一下,想起自己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原因。
“哦对对……刚通过造纸厂和管片儿派出所联系到了化工厂一位已经退休的领导,基本能够确定,于仲曾经就职于化工厂污水处理车间的实情。”
肖乐天捧着记了满篇狗爬字的记事簿,语速温吞地捋:“前段时间刚死的那个化工厂车间领导之前搞了个什么合同工,但其实根本没签合同,就是经人介绍来干活,到日子现金发工资,连正式登记都没有,只有一个手写纸质的用人名单,用来记录考勤。不过目前暂时没有确凿的取证,因为这东西他不合规不合法,名单都是他们人事自己藏起来。于仲的身份可以确定,还是因为之前工伤生病,为了找那个车间主任讨要赔偿款,在厂子里闹得挺出名。”
“八九不离十。”
顾形满意地盘了盘肖乐天圆润脑壳上头蓬松柔软的鸡窝,掏出通讯对讲重新把电源接通,捏着话筒清嗓子似的重重一咳。
“找派出所和化工厂要厂区的图纸,厂区面积不小,盲找太耽搁,限他们半个钟头。”
黄星骏被反应机敏的林宇抬手一拨,挂上耳机点了点头:“要污水处理厂的?”
“两个厂区都要。两边厂区差不多都得有三分之二往上的地界荒着,绑匪搞这么个土炸弹不是纯吓唬人的,他们得靠着易燃易爆的环境确保自己不会被随便崩开了瓢。”
顾形拎着耳机,被通讯线路里嘈杂到声音扭曲的问询怀疑吵得皱起眉,平地惊雷似的厉喝了一声,勉强压住了听筒里的窸窣声音,稍一偏头贴近领口的话筒,平静地喷了口热气。
“通讯频道被监听的具体情况我没时间搞清楚,但既然我们已经大概探清了你们的底,你们兄弟俩好像也没什么时间拖下去,那咱们不妨开诚布公一点,为了孩子的安全,别再跟这儿继续打什么哑谜。齐副的号码你都能知道,那我的手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这通电话打或者不打……我都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