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除夕。
庆吉关内明灯高悬,流金璀璨,喜庆洋洋。
一条条灯链若长龙,自战垒之上延向村庄,沿路竖起高杆转接。高杆上彩丝盘卷,枝丫斜长,每根枝丫挂着手工细捻的精致小球花,在盏盏灯笼下,剔透溢彩,华光绮丽。
村子其实不大,但驻兵太多,村外连片的彩灯串成万户星海,映照千山的月色到此,也逊几分。
王丰年送来得一箱衣物,夏昭衣选了件掐金银丝团蝶百花袄。明红色的衣裙,鲜艳精致,将她病了多日的气色映衬得红润清透。外披的是一件绯红白绒大裘,绣着木香花纹,清雅纹络中和了大红颜彩的尊雅高贵。
她在房里一直未出去,在等沈冽。
夏昭学陪在她身旁,忽然问起离岭山上过年是什么样的风貌。
夏昭衣笑答,没有什么风貌。
佳节于她师父而言,只是寻常。
唯一有所特殊的,是节日多与节气和天上星象有牵系。
夏昭学又问:“山上过年这般清冷,昭衣没有想过要带你回京吗?”
“我小她很多呀,那时我还很小,要跟在师父身旁学得东西很多。”
“她平时会照顾你吗?”
夏昭衣想了想,点头:“会。”
“她原来这么辛苦,”夏昭学眉心轻拢,“都怪父亲。”
“……”
“也还好的,”夏昭衣笑了笑,“二哥,我很乖的,我只会让姐姐开心,不会让姐姐辛苦。”
夏昭学淡淡弯唇,语声忽沉:“自我重新从军后,这几年我一直想要找到她,清梅岭的一把火,彻底将她烧没了。我用尽能用的一切办法,最后只查到几个道士。”
夏昭衣道:“人死身灭,二哥还在意这些。”
“落叶归根,我想将她带上离岭,葬在离岭。”
夏昭衣转了话题:“二哥说的道士,是什么样的道士?哪里的?”
“黄门海,你未必听过这个地方。”
夏昭衣的确没有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