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于平说道,“陛下先才说,这是一场预谋。”
宣延帝花白的眉梢微微挑了下,望着他的目光变冷。
“陛下,”安于平抬起头来,对上宣延帝的目光,“青山书院之事,除了陛下之外,无人能提前知晓,而东平学府,便更无人猜到将要有此一劫。陛下说宋尚书和黄侍郎胆气大,可在我看来,若他们能有预谋造反,怎敢再入宫来?据我所知,刑部尚书陆大人便因故没有进宫。”
“所以,会不会是这样,”安于平继续说道,“极有可能宋倾堂只是带兵经过,日常巡守京都,恰遇上了宣武军,双方起了冲突。而燕云卫府杜一德郎将以为有人寻衅,所以带兵前去支援宋倾堂,结果越闹越大。所以皇上,我认为此事或与造反谋逆无关。”
过去良久,宣延帝皮笑肉不笑,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在说朕蠢,不会分析,不如你?”
安于平心下一咯噔,摇头:“没有,皇上,我只是如实说出心中困惑。”
“那要如何解释宋度和黄觅失踪一事?如何解释宋黄两府之人逃走一事?宋倾堂没有谋反?哈哈,”宣延帝笑了,眉目忽而变得狰狞发狠,凶恶的说道,“就算他宋倾堂真的没有谋反,就凭他今日之举,朕已经想将他千刀万剐了!”
安于平被吓到了,后背渗出了冷汗。
本以为自己能挺直腰杆,不屑皇上的青睐,可是见到盛怒的宣延帝,他到底还是怕了。
“你真蠢,”宣延帝看着他,“安太傅平素许是太宠你了,你若有你父亲十分之一的聪慧都好,沉不住气,自不量力。”
安于平垂下头,惶恐的眨了下眼睛,不知该说什么。
“滚下去吧,”宣延帝神色浮起不耐,“朕不想看到你了。”
安于平悄然深吸了一口气,恭敬道:“是,陛下。”
安于平转身离开,又被宣延帝叫住,让他连同刚作的那幅湖亭水桥一并带走,说话时,宣延帝的神态根本不掩厌恶。
安于平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般侮辱,努力忍下性子,也只能忍下性子,顺从领命。
出得天盛宫,在几个侍卫的带领下,安于平往东明宫去。
大哥再三令他沉稳,他的确没能忍住,不过这样也好,他本就受不了那皇上的“青睐”,最好别再找他。
走着走着,安于平的脚步渐渐变慢,抬头朝前边一群经过的士兵看去。
看清其中一个士兵的脸后,安于平大惊,眼睛微微睁大。
宋度也看到了他,心跳慌乱而起,忙收回目光,下意识朝身边的沈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