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这不好堂仍旧迟迟不开门,本就人多,虽是秋天,但这许多人聚在一起,也难免焦躁,早有人出言,质问为何迟迟不肯开门卖药,更有甚者,起哄说是不是冷香丸早就没有了,卖给哪家大门大户了,他们这样的寻常百姓,怕是买不到了。
不好堂中,苏凌仍稳坐钓鱼台,悠闲自在的喝着面前的毛尖。
郭白衣眼前也有一杯,可他却是如何也喝不下的,焦急的催促道:“苏凌,你怎么像卖不了的竖杆,戳在这里,外面都鱼鳖翻潭了,再不开门可是要得罪人的。”
苏凌嘿嘿一笑道:“老郭,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做饥饿营销,越是他们想得到的,我越要让他们觉得不容易,这样他们才不会图一时新鲜,那我们冷香丸的销路才会源源不断。”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苏凌觉着差不多了,这才起身,施施然的走到门前,将那门板缓缓的移开。
外面排队等待的人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见这门板移开了,皆不约而同的道:“开门了,快看,开门了。”
人群就是一阵向前涌动。
一个军卒忙跑步向前,嘴中吹了口哨大喊道:“哪个再往前挤,今日的冷香丸便是多少钱也不给的!”
他这一喊,人群立时安定下来,秩序再次恢复。
苏凌满意的看了看这个军卒,但见这军卒年岁并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但却因为长期的日晒风吹,面色黝黑,眼眉之间颇有些与他年岁不符的坚毅。心中对这军卒倒是留心了不少。
但见苏凌朝着眼前乌泱泱的队伍一拱手道:“诸位久等了!”
说完这些,又缓步来到放在檐下的那块木板前,将上面的黑布一扯,却见木板上贴了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却是个告示。
这字迹上看,定是出自苏凌的手笔无疑。
苏凌朗声道:“诸位,苏某这字也太丑陋了些,你们站的前的看得到,站的后的便看不清楚了,如此,我便给大家念上一念,以免大家日后再来多有不便。”
但见苏凌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的念起来道:“冷香丸,乃不好堂秘制,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为了使大家能够更加井然有序的买到冷香丸,且增加效率,节省时间,先将不好堂的规矩告知......”
念道这里,苏凌抬头看向队伍。
只见人人噤声,皆聚拢目光看着自己。更有人心里觉得新鲜,来这不好堂买卖,还要守什么规矩。
便是郭白衣也从堂内柜台后转到了前面,眼神不错的看着苏凌。
“本堂开门时间早上辰时,关张歇业时间傍晚酉时。其余时间或早或晚,不好堂恕不接待,若有病人,无论何时,分轻重缓急进行诊治。”苏凌朗声道。
这下,这排队的人群便都知道了为何今日不好堂为何一直不开门,原来是等在辰时。又听到病人分轻重缓急,随时可诊治,皆暗暗夸赞想的周全。
苏凌又道:“天下之大,无规矩不成方圆,不好堂售卖冷香丸,规矩有三:其一不得插队和大声喧哗,插队和大声喧哗者,无论尊卑贵贱,取消其购买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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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方一出口,早有人叫起好来,更有人脱口喊道:“同意!赞成!”
苏凌偷眼看去,很多寻常百姓已然喜上眉梢,看来他们觉得自己身份平常,却也是能够买的到这冷香丸的。
苏凌趁热打铁道:“其二队伍只有一队,按照先后到来次序排队领号,领完号后站在门外,等着叫号领药,期间可以去其他地方,但如果错过了叫号,所排序号作废;”
“领号?叫号?这是什么?”这一句话一出,所有排队的人皆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起来。
苏凌忙向那个军卒和杜恒使了眼色。杜恒从堂内抱出个箩筐,但见箩筐里有着大小制式相同的圆木牌,所不同的是每个木牌上的字不同,由壹至佰。
那军卒眼明手快,跟着杜恒给队伍的前一百个人分发了。
这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原来这冷香丸每日是限量供应的,只有前一百个人才能够购买。
再看众生相,有圆木好牌的人,一个个喜形于色,没有号牌的人各个垂头丧气,心有不甘。
早有人在人群中中道:“我们这许多人,你每日只卖一百份冷香丸,我们这些排队的岂不是白排了!”
“对啊!......对啊!”早有人跟风起哄。更有人摇着头,便要离开。
郭白衣不动声色的看着门前的苏凌,大有看他如何收场的架势。
苏凌不慌不忙道:“诸位稍安勿躁,当日没有牌号的朋友,不要丧气,这第三个规定嘛,便是预约者可凭预约号不用排队进入大堂等候,等候亦按照预约号前后顺序进行叫号,不得在大堂内喧哗走动,一次大堂进入二十人,人满后不再放人进入,待先二十人取过药离开后,继续放二十人入内。预约号三天效力,三天后便要重新排号。”
“预约号?这是个什么东西?”所有人听都没听过这个东西,皆是一脸茫然。
苏凌又朝杜恒和那军卒一使眼色。
但见杜恒和那军卒将箩筐中的另外一百个圆木牌发给了一百名后的人。那些人拿了这牌号,见那牌号上的字多了一个圆圈。但总归是排到了号,心中不由得又有了些许希望。
苏凌一笑道:“这便是预约号了,凭着这个牌子,当日后的三天内到我不好堂中买冷香丸,便享受预约的服务。当然,预约者,一会儿会有我堂中的伙计前去你那里收2两银子作为定金,到时领药相抵。”
众人这才明白。只是大家都觉得东西还没有拿到手,却要先交定金,似乎都有些犹豫不决。
苏凌哈哈大笑道:“诸位,这冷香丸的妙用想来大家是清楚的,之所以要限量供应,便是怕急了,保量无质,各位的银钱也非大风刮来的不是。当然你们的预约号也可以不用,交给我们的伙计便是,若是诸位信赖苏凌和不好堂,权且交了二两银钱定金,到时拿药补上另二两银钱便好,这冷香丸一包六枚,一天只需两枚,四两纹银三天的量,却是够用的,这价格虽然不便宜,也不算天价了吧。当然一切都是自愿。”
说着带着一丝鼓动性,朗声道:“给我一片信任,给您容颜一份保障!”
郭白衣也不由的暗暗称奇,在后堂鼓起掌来。心中暗想这苏凌如此年轻,这样的点子如何想出来的。
众人听了,多数人还是决定试一试,交那50文钱,但还是有些抱着怀疑的态度,摇摇头将那牌子递给身边伙计打扮的军卒,转身有些不甘的走了。
可是还有不少人什么牌子都没拿到,大声叫嚷着,发泄不满。
苏凌眼神一冷,昂首道:“以上规矩如有一条违反者,立时取消其资格,如是预约者,定金不退,如有闹事者送官。”
他这话说到最后,早已半点不拖泥带水,字字铿锵。
这下,排队的人便都不再有所怨言了,那些没有排号,又没有预约号的人,只得垂头丧气的走了,皆在心里暗暗想着,明日定当早些来了。
不好堂开门迎客,大家都按照这个规矩开始了购药。
一天之内,一百份份冷香丸售卖一空。
郭白衣在看了一会儿秩序井然的队伍后,一边点头,一边不住的叹息,见苏凌十分忙碌,也不再打扰,悄悄的去了。
傍晚酉时,不好堂准时关门。
苏凌和杜恒叫了四位军卒,给他们搬了凳子,沏了茶水,道了辛苦。
那四位军卒想来是累坏了,将衣服脱了,光了上半身,身上的伤疤清晰可见。
苏凌全然看在眼里。
苏凌和杜恒算了算今天的进账,一百份冷香丸每份四两银钱,便是四百两银钱,又有八十个预定的,又有一百六十两进账。
杜恒笑的嘴都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