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她门的那个女人站在最前面,她笑起来眼尾有几道褶子,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她笑眯眯地看着年宿宿,眼睛里并没有恶意,“姑娘,介意我们让进去说说话吗?”
她身后的几个姑娘年纪稍小了点,和年宿宿差不多大,稚嫩的五官却在在憔悴、沧桑的脸上,目光小心翼翼,如同惊弓之鸟,看样子是刚才被突然来访的李怀仁吓到了。
年宿宿回头看了眼自己简陋的“小家”,连张像样的桌子、椅子都没有,更别谈招待她们,但还是侧开身请她们进来。
“欢迎。”
陈灵得了年宿宿的同意,眉开眼笑招呼几个小姑娘一起入内。
几人不顾形象席地而坐,年宿宿诧异了一下,便和她们一起,挤进了队伍里,几人围成一圈。
她们依次做了自我介绍,除了陈灵是连名带姓,剩下几个姑娘都是小字开头,后面跟个单字,这是穷苦人家没有文化又图省事才这样给孩子取名,但这几个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而且年宿宿认为应该没有农户会用“凝””、“妍”、“星”这样的字。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们都是家中有人犯了事,男丁砍头,女眷充妓,所以才会被送进军营里来。身为罪人,不能再用本名,便用自己本名中的一个字加上个“小”,简单又好记。
她们以前可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点苦都没吃过的。当了军妓,不仅身体受人凌辱,心志也在被一点点摧残,有很多姑娘受不了,直接自杀了。
而陈灵和她们则不一样,她是自愿的,理由也很简单,军队里管吃管住,她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回报,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灵作为军妓中元老般的存在,眼睁睁看着姑娘来了一批又死了一批,心再硬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能救一个是一个。
所以今天她带着几个小姑娘来给年宿宿做思想工作来了。
年宿宿并不清楚陈灵的真实意图,只当她是个自来熟,见自己是新来的邻居,带人来慰问两句。
陈灵:“姑娘我听你口音不像是梁武人啊,怎么会到我们营里来?”
年宿宿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军妓不知道前线的情况,她说了可能她们也不能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不知道,我听说这里招军医,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