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常常做梦,梦见过去。
每次在梦中梦见那不堪的回忆,她都一点一点地脱敏,直到最后,变成上帝视角般地,缩在过去那个自己的壳子里,平静地与她一同感受屈辱。
被捆起来的双手,满口的腥气,疯狂跳动的小鱼,以及被胶带死死封住的嘴。
她知道这是梦,只是把目光放在每一个高高在上,乐得不行的欺凌者。
在梦里,每个人的面孔都是模糊的,像被打了马赛克一样。
每次醒来的时候,她都非常平静地发现,自己其实还记得那些人的脸。
那又如何呢,她心里想,总不能杀了他们吧,自己的人生才刚开始。
这几年自己独自生活,已经逐渐不在意当年的事情。
她的继父是在她高三那年和母亲结婚的,不知道怎么查到了那些,又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把其中一些人搞退学。
听说那帮人聚是一团大屎,散是无数滩小屎,在各自就读的地方发臭生蛆,做的一堆烂事被捅出来后,就被家里人送出国了。
也不知道末世爆发后现在死了几个,不过谁在乎呢?
反正她当时的父母也不在乎她经历过什么。
宋殊这样想着,再次陷落在梦境编织的毁灭回忆里,感受活跃的小鱼在舌头上疯狂挣扎,拍打着上颚,企图逃出生天,紧闭的唇瓣却像泯灭希望的最后一道门——
随即,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好像,自己的唇瓣是张开着的,但那条小鱼仍然在舌尖上捣乱,迟迟不肯退出去。
这是梦啊,她怎么会张开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