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呢,则是从东京的大学毕业后,跟晴香一起回到家乡,在会计师事务所任职。
我读大学时并没有什么特别想从事的工作,单纯只是以收入与稳定度来选择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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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做下来我才发现,整理零零散散的文件与数值的这份工作,跟我这种一无长才只会读书的人的特质挺合得来,在公司的风评也还算不赖。
特别是最近负责的工作量变多,工作升了官,薪水当然也跟着上调。
有年轻貌美的妻子,有份辛苦但收入颇丰的工作,有健康活力的孩子。
无可挑剔的充实人生。
看在他人眼里,肯定都会这么想吧。
然而在我的眼中,那一切看起来……却像是都褪了色。
仿佛世间万物都失去色彩的感觉。
不管什么东西,映入眼中的都呈现黑与白的单色调。
我就像是条洄游鱼,在这片灰色的海里来来去去。
这当中不带感情。
就只是因为必须这么做,所以这么做。别无其他动机。
但……只有每个星期五不一样。
会有道温暖的橙光,洒进灰色的海里。
宛如灯塔的明光,为我指引方向。
「──────」
公司下班时间一到,我在光芒的导引下,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转乘了几班电车,远离充满喧嚣与闪烁白光的闹区,踏进像是从平成年穿梭至现代的,萧条老街的一隅。
指引我的明光,从座落其中的某间木造双层公寓的其中一室泄出。
我踏着锈得千疮百孔的板金阶梯而上,前往那一室。
是的──前往我们曾经的家。
我按下门铃。
听起来既廉价又充满杂音的铃声于是响起。
没多久,脚步声渐渐逼近,门于是开启。
瞬间,视野里充满了色彩。
唯有这间屋子,以及为我开门的人物,在灰色的海里格外鲜明。
「欢迎回家,哥哥。」
「我回来了──时雨。」
×××
佐藤家住了许久的这间破旧公寓。
当年随着老爸再婚一度成了空房,但这年头离办公商圈有距离,屋龄超过50年的物件,根本没有人会想租,后来便一直闲置着。
之后,大学毕业回到家乡的时雨,重新将它租了下来。
自此,时雨就一直住在这里,当星云的老师一个人过活。
而我……也习惯每逢周末的星期五,工作一下班就来到这里。
对晴香谎称要跟同事或客户喝酒。
「哥哥吃过饭了吗?」
「不,今天还没吃。」
「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吃吧。今天有唐扬鸡喔。哥哥你不是最喜欢唐扬鸡了吗?」
「喜欢是喜欢,只是最近对油炸的东西愈来愈不行了。」
「哎唷,怎么讲这种好像老头子说的话呢。」
我跟在呵呵笑的时雨身后,进入起居室。
起居室里有张小小的矮桌,有电视,里头的三坪空间是时雨的寝室──
街道、人……即使一切都不复记忆,唯独这里维持着我们最幸福的当时,彷佛时间凝结于此。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这边只剩下炸的步骤,没什么可以帮的。你要是没事做的话,就去冰箱拿酒自己先喝吧。」
「不,我等你。」
等时雨调理结束,我们才一起干杯。
接着,夹起时雨为我做的唐扬鸡。
咬下的瞬间迸裂的酥脆面皮。
紧接着在嘴里蔓延开来的肉汁奔流。
最后是直入鼻腔的辛香料的刺激芬芳。
我最喜欢的,和梦里尝到的唐扬鸡一模一样的味道。
「对了,哥哥。你还记得相泽同学吗?」
「特进班的那个?那种人就算想忘也忘不掉吧。」
「那个人好像也考到教师资格,最近被调来星云了。」
「真、真的假的!?」
「很让人惊讶对吧~?」
「与其说是惊讶……他那样待得住吗?总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跟女学生搞出什么暧昧关系……」
「啊哈哈。我想应该不至于吧。其实他高中那时,也从第二学期之后,就没再听说什么不良风声了。」
「这么说来,他后来的确是突然就安分下来了。」
我跟时雨的餐桌上不会谈什么正事。
就只是喝酒闲聊,聊的顶多是这一星期发生的大小事。
但,这样就好。
这样就够了。
光是这样,就能为我的心带来安宁。
因为,只有面对时雨──我不必语带谎言。
一段能够做我自己的时光。
这样的自在感,随后捎来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