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就那样静静地趴在电脑屏幕上,我们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很快那名电脑专家就起身站到了一边,而且还越站越远,明显是想要躲避。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看来这家伙在GD干的时间不短,明白必须在某些时间远离一些东西的必要性。我把这个电脑专家的模样深深印在了脑海了,这家伙是个可造之材,以后有机会我还得多用用他。
我对李振宇使了个眼色,他当即反应过来,在关照了刚才的所见所闻皆秘密后,就让对方离开了这里。等门重新关上后,我已经把那些东西大致翻阅了一遍。
“振宇,这些东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我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这个暗黑组织不寻常啊,竟然能弄到这些个情报。这玩意儿随便扔一个到情报黑市上,都绝对能卖出一个惊人的好价钱。”
杜泰磊的笔记本电脑里存储的,是一大批知名企业正在秘密研发的尖端产品。这里面有全度科技的,有华讯控股的,也有我们GD自己的,其中有些产品连我这个高级安全总监都没有听说过。尽管我不是产品经理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些个产品的潜能非常巨大,其中一些甚至有可能撼动目前整个互联网产业的格局。
李振宇咬了下嘴唇,压低声音道:“老板,看样子这事可有点大发了,恐怕比我们事先预想的还要麻烦。虽然我说不清这些个东西具体是什么,但是凭借经验我能看出来重要性。全度和华讯也有自己的内部安全部门,而且实力绝对不在我们之下。既然如此,这些顶级的商业情报怎么还会流出来呢?”
我明白李振宇的意思,但是我不想把话明着说出来,因为这里面毕竟牵扯到GD内部的一些产品,这就难免会牵扯到内部咨询部和我这个高级安全策略总监。我可不想为这些未来才会到来的麻烦扛责任,所以得提前找个潜在的替死鬼才行。
李振宇看了我一眼,我想他接触的是我那满是鼓励的目光,于是他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的猜想是,有一个极其庞大的地下情报网,而且它们的成员已经深度潜伏进了几家大型的IT公司。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成员已经身居高位,所以才会造成如此重大机密情报泄漏的情况。”
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道:“我有一点始终没有搞明白,就算是杜泰磊获悉了这些个大公司的秘密情报,那也不至于要自杀啊?”说着我又一次看了眼李振宇,“你说呢,究竟是什么事情会弄得他连夜自杀了事。”
李振宇很狡猾地避开了我的问题,而是另辟话题说道:“还有,我打听到杜泰磊的老婆吴娱已经搭乘最后的一趟航班去了澳洲。由此看来这件事情并不像这个电脑上这些信息一样的清晰,背后还有很深的水啊!”
我接过李振宇征询的眼光,说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要上报,把所有和杜泰磊,吴娱还有李恒,甚至于所有华南分公司的内部调查都给我封锁起来,只向我汇报。”我用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有些事情你是扛不起来的,所以还是让我来帮你的忙。要是你独断专行不听从我的意见,那最后的苦果就得你自己一个人去吞了。”
凌晨时分,我在酒店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在商业安全和调查这一行,我也算是老前辈了,经历过的风风雨雨自然不少。但是像眼前这样混沌一片看不清楚前路,甚至于已经能提前感受到危机四伏,却还是真真实实的第一次。
终于,我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客厅里拉开冰箱取出一瓶依云矿泉水喝了起来。李振宇他们这会儿估计还没有睡下,应该正在忙着对华南分公司的那些人进行全面的监控。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五颜六色的夜生活很吸引人,可惜此刻我一点心情都没有。
烟盒已经空了,我打开提包拿出一盒新烟,没想到竟然把一样东西给带了出来,直接落在了地上。我低头一看,方才发现是吴娱临走之前交给我的那把钥匙。之前因为时间紧张,所以我没能仔细查看,现在才拿着钥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是一把很普通的钥匙,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能猜出它的出处。杜泰磊在出事前只和他老婆联系过,而且认定总部一定会安排内部咨询部的人前来广州做调查。这个细节当时我没有想明白,此刻冷静了下来却有了头绪。要知道即使在GD内部,真正知道内部咨询部存在的人也不会很多,但是他杜泰磊对此却似乎轻车熟路一般。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有两个,第一,行会组织的人已经渗透进了我们内部咨询部,不过就我来看,这点可能性不大。倒不是我对自己有多自信,而是因为内部咨询部实在隐藏的很深,每个成员都隐藏在GD中国区庞大无比的组织架构下面,表面是根本看不出来的。例如我,对外的头衔就是GD中国区公关总监。
除此之外,还有第二种可能,杜泰磊的身份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很有可能是个双料商业间谍。在外,他为行会组织工作;对内,他是内部咨询部发展起来的内线。这种人两头捞钱,但是却忘记了危险有多大!也正因为他是双料间谍,所以才能熟知内部咨询部的工作方式。
我心里暗想这个家伙真是大胆,竟敢来个红蓝铅笔两头使。我猜想他之所以敢这么放肆,一来是因为钱的诱惑;二来也是自己没经验,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我又拿起那把钥匙端详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钥匙柄似乎有点问题。我一手捏住钥匙,一手握住钥匙柄,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慢慢用力。终于,手柄和钥匙分离了开来,一张细小的纸条露出头来。
我把钥匙放在桌子上,从钥匙柄里小心地取出了整张纸条。我的心脏忽然跳的有些厉害,感觉手上好像拿着的不是一张纸条,而是一颗定时炸弹。我咽了一口唾沫,又深吸了两口气,这才轻轻地展开了纸条。
“火车站储物处,27号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