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公司总部已经是快凌晨四点。现在的情况相当折腾人,但我又不得不马上处理。我一边喝着红茶,一边不停地打哈欠。可能对于那些审计师来说,熬夜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但对于我而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熬夜实在是一种折磨。
没多久,李振宇就推门而入。我注意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美女,看穿着打扮和气质应该就是我们公司的某位高级审计师。我放下茶杯,示意他们坐下来再说。
李振宇轻咳了一声:“老板,这位是公司的高级审计师张璐小姐,目前全盘负责群英计划的内部审计工作。我这边已经把情况简单给她通报了一下,张小姐提出想见见您,看看您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意见和建议。”
我略显艰难地微笑了一下:“张小姐,我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我只提醒你一句。关于群英计划的审计属于三级商业安全事件,除了我本人之外,你不能向任何人汇报或者泄露相关的信息,一个字都不可以,明白了吗?”
张璐愣了一下,但很快说道:“谭总,我想问的是,您是负责市场和HR工作的助理副总裁,级别上您比我高,但是从项目条线上来说我并不需要向您负责。所以刚才您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麻烦给予更进一步的说明好吗?”
我心里顿时就有点恼火,不过想了一下,感觉她说的也有道理。混迹外企多年的职场精英讲究的就是一个规矩,所以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有些事情你不清楚,这点我不怪你,这是你的级别导致的。不过你应该知道如何查询公司的组织架构吧,我给你一个同行口令,你自己去看。”说完,我拿过桌子上的便签纸本,在上面写了一行字之后丢给了张璐。
这位审计师没再说话,而是按照我的要求进行了操作。很快她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吃惊,进而是惊慌的神情。我相信这是因为张璐看到了系统里的一行提示。
那一行提示可说是我的丹书铁券,也是我身份的一个证明,只要看过的人无一不是露出恭恭敬敬的神色。终于张璐放下了手机,脸上同时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请谭总示下,我这里会马上去做,绝对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
我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其实让高级审计师介入群英计划,原本不在我的设想范围内,因为我能预想到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一不小心就会把我给活活呛死。但是李云龙的权势却又让我相当忌惮,尽管此人口头承诺要和我合作,但只要我手头上没有足以置他于死地的证据,那李云龙就随时都会翻盘。
换个角度说,就算我真的通过审计掌握到了什么证据,我也不会随便使用。这些东西就是双刃剑,你伤害别人的时候也会伤到自己,只是一个或多或少的问题。
——无论职场还是官场,比拼的其实就是看谁活得长。只有活得长的人才能有更加长远的打算,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话!
“我需要你召集可靠人马,把吕巍负责的群英计划从头到尾仔细梳理一遍,把其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记录下来。”我指了指桌面,“然后嘛,就把东西交到这里来。记住,除了我谁都不能知道,就算是胡总和李总也不行。”
若是在平时,张璐一定会拒绝我,但此时她很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感慨,果真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等张璐离开后,我让李振宇继续监视吕巍的住所,有什么消息随时和我联系。
一切布置妥当后,我才和衣而卧在沙发上睡了起来。这一睡就是昏天黑地,连一个梦都没有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摇我的身子,一开始动作很小,搞得我还以为是错觉。但是很快动作就越来越大,直到把我给弄醒了。
入眼就是李振宇的脸,还没等我完全清醒过来,就听他说道:“老板,刚接到消息,吕巍死了。”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痛起来,同时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糊涂到家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这家伙已经是处在危险之中,如果我能把他送到安全屋的话,根本就不会出事。一个重要的人证现在死了,等于从我的手上活生生抽走了一张王牌。
我愤怒地吼道:“是他妈谁负责盯梢的,一个大活人让盯的都死了。你马上去给我查出来,然后直接给我开除了他们。”
好在李振宇跟随我多年,对我的脾气也是相当的了解。他知道此刻我正在气头上说气话,所以也就不接我的话茬,只管陪着我往外走。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们,一坐进去之后司机就发动车子向着吕巍家驶去。李振宇就抓住了在路上的这点时间给我做了简单汇报,我也在脑海里还原了事发的全部过程。
按照李振宇的描述,在吕巍离开公司之后,我们的内调人员就一直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踪着。这家伙的抗压能力确实过人,在如此重压之下竟然还找了地方吃宵夜,并且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不少东西。期间他打出过一个电话,我们的内调人员窃听了这个电话,发现是吕巍打给一个夜总会的妈妈桑,要点一个女孩过夜。
“后来没多久,这个女孩就上门了,我们的人就只能一直在外面守候着。大约到了凌晨四点的时候,负责跟踪的人看到女孩也从吕巍家离开。当时小区里面非常安静,我们的人看到吕巍家里的灯都全部关了,就以为他是睡下了。没想到过了不多久,雷子就过来了,我们的人这才知道出事了。“
忽然,我的脑子灵机一动,脱口而出道:“警察是自己来的?”
看到李振宇点头,我重重地长出了一口气:“这里面有问题。警察怎么会不请自到?是谁报的警? 现在先不说这些了,等到了现场再看吧。”此时我已经可以看到前面打着爆闪的警车了,心里户一沉,知道这次的事情是闹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