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叶长欢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定定的道:
“是。”
“只要渡劫,引雷即可开路。”
话音落下,云逸惊呼:“师尊!”
不止是他,其他人脸色皆是聚变,未能阻止就眼睁睁的看着杜涟漪一掌击入自己的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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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缠绕的天雷动了,朝着她的位置砸了下来!
“她不是在渡劫炼虚,是在渡劫化神。”
叶长欢握紧刀柄,幽幽。
“开什么玩笑,我师尊本来就是化神,如何还会再渡劫一次!?”
“那如果是自毁修为,将修为压到元婴巅峰呢?”
顾斯恶反问。
“……”
云逸张了张口,不可置信的转头。
那个女修身上的修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行,最后堪堪停在元婴巅峰,离化神不过一丝!
是以她吞下丹药,方才催动,化神雷劫就这么落入她头顶!
轰隆!
“师尊!”
“噗!”
鲜血四溅,铁扇重若千钧,却耐不住天雷威势更大!
那个女修硬生生挨了下去,脖颈之间青筋暴起,死死抓住扇柄,脚下艰难一迈,扇指苍穹,厉声讥讽笑骂:
“去他娘的!今日即是全都反了,那姑奶奶安能落后?!你不要他活!姑奶奶偏偏要从你手里抢回半条命来!”
“那是我一手带大的师弟!想要他的命,便看看姑奶奶答不答应!”
这个奉天宗的大师姐,自入宗以来便恪守复礼,她在内管理宗上下井井有条,在外一手铁扇杀妖无数。
可她明明是逍遥道修士,从来顺心而为,从无拘束,这世间在他们眼中并无框架,只要他们高兴,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可就是这样的人,一开始接手的却是最为严明正法的执事处,这千年来她从不出错,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
她原本修的是逍遥道。
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
今日老天若要她不高兴,那谁也拦不住她反了!
化神雷劫不够,那她就再毁一次,金丹巅峰,再渡元婴!
金丹不够,那就筑基!
只要她想,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回来!师尊、师尊你回来!”
云逸被樊承拦着,哭着大喊。
哪有这样的修士,谁都往上走,她却将自己数千年的道行如此糟践,这般自毁,就算他年爬得上来,又该是怎样的折磨?
可幸的是,有了之前一众小辈的渡劫,落在她身上的雷到底少了不少。
但梵天秘境中的杜涟漪有人告知,有人分担。
数千年前的杜涟漪却是挨了数道雷霆之后,方才摸索出这一办法。
那天的雷声很大,那个曾经中洲天资第一的逍遥道修士自毁道途。
竟然真的从天道手中抢回了自己师弟的半条命。
终于,风停了,雷也散了。
天幕黑云压城,入眼望去,这人族最繁盛的宗门,如今遍地尸首,全宗弟子,十去其九。
飞天台上,那个仓家小少爷从废墟之中爬了出来,他背上背了一个人,腿上手心磨得血肉淋漓,方才看见天明。
便顾不得其他,翻身抱住昏死过去的人。
那本是他的兄长,现在气息却微不可闻,他甚至感觉到了他的手脚变得冰凉,他眼中闪过巨大的痛苦和茫然:
“救救他、谁来救救他?救人啊!快救人啊!”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那双手止不住发抖,到最后语无伦次:
“你别死……你别死……仓乾,你别死,你还没还我爹娘呢,你害死我爹娘,你就跑进那个天门里!我都没找你复仇!我都没让你割肉割血,甚至没要你们哄我我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但他哄着自己接受现实、强迫自己不去怪任何人,用了跋山涉水的百年光阴。
可就在他以为就这么算了时,宿命再给他当头一棒。
“爹娘没了,刚刚连外公也走了,师门上上下下,师兄师姐们,他们都没了,现在你也要死……你们都不要我,都丢下我……仓乾,你不能死……别剩下我一个……哥……”
他以为他长大了,可现在他才发现,都是假的,他依旧是那个遇到事了就爱叫哥叫爹娘的跟屁虫。
他根本没长大。
咔——
一个身影动了动。
是李玄卿。
他并非妖族,自然没有被封印拉回妖界。
不过他心口多了一个大洞,早已是无力回天,不过是尚存几口气罢了。
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压错宝。
他看着这一切,突然看向半跪在地,搂着晕死过去的杜涟漪,妥善安置的李疏狂。
“疏狂,去,杀了他!”
他声音嘶哑。
眼中却一片冰冷,指着仓乾。
如今在场李疏狂尚且能动,这是最好的时机。
“他是天道之子,让他活下去,青云宗乃至东洲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杀了他,和妖族配合,姑且还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