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杀了一个,还有多少个,亦或者……远远不止于此?
一旁的剑修给齐瑞递上了擦剑布,齐瑞突然哭着对剑修开口:
“为什么都变了,顾师兄,为什么你们都变了?明明在杂役处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为何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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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死,伤的伤,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头?”
这样的日子就是两千年前,人族每一个都会经历的生死离别。
剑修回答不了他,因为他自己站在十字路口。
他也给自己选择了路。
或许是安静了下来,微弱的呼吸声就清晰了起来。
这个呼吸声一直都在,更不是修士能隐匿的气息的程度,那是一个真正奄奄一息的凡人。
叶长欢拨开帘子后,是一座辉煌的龙椅。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人一身龙凤锦袍,头发根根银白,不怒自威。
可她已经太老了,脸上皱纹密布,也就从眉眼之间依稀看得出曾经的风华。
此时缓缓抬起眼,一如当初初见一般,笑着对叶长欢开口:
“你来了。”
只不过当时开口的是方才十五岁的小郡主,朝气活泼。
而现在开口的却是一句垂垂老矣的邝漠女帝,威严释然。
叶长欢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姚月灵抬起手,颤颤巍巍在快要倒下去时被稳稳扶住。
“郡主。”
她没叫陛下,也没叫她的名字,而是曾经开口的称呼。
姚月灵笑出声:
“顾仙长,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好久,你若再来晚一些,你就见不着我了。”
“当初我统一中洲大半的凡人界,你们那位宗主前来面见于我,他将害邝漠的罪人钉在这里,告诉我,多年后顾仙长会有两条路可走,若是顾仙长不来,那空尘就会跪到老死,我也不会和顾仙长有任何交集。”
“反之,若是顾仙长来了,那空尘必死于仙长之手,我和仙长还有一面之缘。”
“可我快要死了,这些天每天我都坐在这里等,我等了你好久……还好、还好你来了……”
她很高兴,话不停。
却是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的回春返照。
看着叶长欢的脸,笑着道:
“仙长,都百年过去了,你还是原来的模样,而我,我已经老了,老了是不是就不好看了?”
“不,我若没了术法,也和你一般无二。”
叶长欢放低声音。
光阴荏苒,凡人的修士的差距在这一刻拉开。
短短一月不到,她就这么一步一步的从生离经历到死别。
“哼,就算你说不好看,我也不生气,因为我打下的锦绣山河,同样好看。”
她抓着叶长欢的手臂,指着门外的楼阁水榭:
“当初我杀了舅舅登基为皇,母亲便要与我断绝关系,她问我,问我从来不曾受过委屈,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非要争权夺利不可?我当时便不明白,争权夺利,莫非一定要些不得已的理由吗?”
“这江山他坐着昏庸,我能者居之为何不能?我便是喜爱权势为何不能?这些年,我治理邝漠,广纳贤才,凡是我邝漠子民,从未缺衣少食。对了,仙长还记得裴恒吗?还有姜兰吗?就是从东洲受你点拨来的那批百姓?”
她絮絮开口,也不需要叶长欢附和就说个没完,宛若一个无忧天真的少女:
“裴恒最后做了丞相,为官清廉,十年前病逝了。至于姜兰,她游历山川,四处拜师求学,撰写了一本医书,成了名声显赫的杏林高手,收养了好多孩子……”
“而我,我从未杀过忠良,也从未有过苛捐杂税,中洲邝漠,我能做到青史留名,仙长,母亲错了,是我对了。”
“你本就无错。”
叶长欢对她道,她的声音依旧冰冷,眼里却有一闪而过的柔软。
“若是不想笑,便不笑。”
姚月灵闻言笑终于僵硬,最后止住,她喃喃道:
“可妖族怎么就打进来了?我明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选了一个贤明的继承人,邝漠可以一直昌盛下去,可为何就毁了?”
“仙长,救救这些百姓吧,若是可以,就让这邝漠一直昌盛下去。”
当初仓乾一定与她透露什么,她希翼的看着叶长欢。
叶长欢没问,只是定然的对她道:
“好。”
她等了这么久,好似就为了这一个承诺。
闻言眼睛再也没力气睁开了,倒在叶长欢身上,她在问:
“仙长,我治理的江山可还好看?”
叶长欢感觉身上的气息在渐渐消散,她没动,认真的道:
“太平盛世,锦绣山河。”
姚月灵,就是她经历的又一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