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听闻动静猛一回头,冷冽凶狠的双眸化作一记眼刀,直直的落在余鸢身上,四目相交的那一瞬,她像是被瞬间钉穿在了地上,惊得瞳孔骤缩,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晏听的双眸猝然睁大,他完全没想到余鸢会出现在这里,他惊恐的喊道:“云鬟!”
黑衣人反手就执着剑朝余鸢刺去,那一刻,强烈的恐惧使得她的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她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武功修为,变成了一位手无寸铁的凡人,甚至连如何躲闪都忘得一干二净。
可晏听离她的位置实在是太远,余朔就更不用说了。
眼看着散发着刺眼银光的剑锋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自己刺了过来,而就在这时,余朔呼吸一滞,反手就往晏听身上灌入了一道强而有力的灵流,晏听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像是有一根一直阻碍着他的枷锁断了。
紧跟着他的身体便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他转瞬就将这些力量转化成了速度。终于在他的力量即将消耗殆尽之时,他终于冲了过来,他来不及阻止黑衣人,只能一个错身挡在了余鸢的面前。
“唔!”
“噗”的一声,半柄长剑没入了晏听的胸膛,他强忍着痛,反手一掌震开了黑衣人。
那一刻余鸢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耳畔瞬间失去了听觉,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像是被放慢了数倍,直到那柄长剑被拔出。猩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喷射而出的鲜血溅到了自己的脸上,烫伤了她的脸,也烫伤了她的心。
余鸢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晏无渡!!!”
黑衣人猛的后退了一大步,拔剑而出的那一瞬,鲜血喷射而出。紧跟着余朔也朝着他们冲了过来,眼看着正是逃跑的时机,黑衣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一个转身冲进了丛林中消失不见。
“无渡公子!”余朔已经无暇顾及黑衣人了,他赶忙来到晏听身边,关切道:“你怎么样了?”
淡黄色的衣袍瞬间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而他的脸色也随着血液的流逝,而变得惨白骇人,他脱力的倒在了余鸢身上。
余鸢半搂着他跪到了地上,她立马摁住了晏听的伤口,满脸错愕的喃喃道:“无渡公子,我,我……”
“没事”,晏听痛苦的蹙起眉头,喉咙一甜,一缕猩红从唇角溢出,他努力的想要起身,可身体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虚弱的提醒道:“快,快回去,城门人手不够。”
强烈的痛感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的额间立马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余朔立马又拨弄了一把星盘,随后开始源源不断的在为他注入治愈系的灵流。
“你别说话了”,余鸢的双手已经被晏听的鲜血给全部染红,甚至透过指尖的缝隙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她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泪水正大颗大颗的往外流,她颤抖的说道:“我先帮你止血……”
身为药宗的小姐,身为医者,看惯了生离死别的她本不该这么慌乱,可他是晏听,可他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
时至今日她才感受到死亡带来的恐惧,她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不断溢出,眼睁睁的看着活灵活现的晏听就在自己面前,如同鲜花凋零一般正在慢慢枯萎,他的唇瓣已经惨白,眸光也渐渐变得暗淡,甚至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余鸢抓起他的手让他自己按住伤口,随后赶紧从乾坤袖中开始东翻西找,可因为太过于紧张而导致她心绪混乱,瓶瓶罐罐噼里啪啦的抖落了一地,她的手颤抖着在昏暗的夜色下不断翻找。
“你冷静一点”,余朔不能停止治疗,他忍不住提醒道:“黑色那瓶。”
“哦,好,好”,余鸢的手抖得不像话,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对应的药,可她将它攥在手里时却怎么都打不开瓶塞,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洁齿在口中止不住的打架。
晏听也看不下去了,他开口安抚道:“云鬟……姑娘,要不把药瓶给我吧……”
“拿来!”余朔改为单手操控星盘,另一只手伸了过去,说道:“给我。”
无奈之下余鸢只好把药瓶递了过去,余朔轻而易举就将瓶塞打开,随后将药粉撒在伤口上,接着又拿出口服的药让晏听吃下后,他的血才终于勉强止住。
“我先带你们回去吧”,余朔试着把晏听扶起来,问道:“无渡公子,能站起来吗?”
“能”,晏听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余鸢跟余朔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他的眼眶泛红,微喘着气,明明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可他依旧强忍着嘱咐了一句:“劳驾……避开城门,不要让晏海知道我……”
“明白”,余朔眉头紧锁,他颔了颔首,随后反手结了个手印使星盘变大,两人搀扶着晏听坐上了星盘,他安抚道:“公子请放心,在云中观的支援来到之前,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三人避开了城门,绕了远路赶回空青司,明明已经止住血了,但晏听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当几人回到晏听住所,把人放到床上时,他已经痛得几乎要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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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黑衣人的剑上有毒”,余朔发觉他的反应不太对劲,他扭头对余鸢说道:“云鬟,来帮我把他衣裳脱了。”
“这,这不合适”,晏听的脸色已经铁青,他的眼眶红得发黑,在昏暗的烛光下看起来有些骇人,这明显就是中毒的迹象,可他踌躇着看向余鸢,虚虚的说道:“我……我自己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医者面前不分男女”,余朔也紧张的满头是汗,他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招呼余鸢过来,催促道:“云鬟,按住他。”
他怀疑晏听中的是冥生咒的标记之毒,与被传染的那种不同,这种是被直接注入的,体质越弱的人感染就越快,最快不超过半个时辰就会直接死亡,然后沦落成任人操控的傀儡。
“好”,余鸢眼帘微颤,眸光闪烁,她颤颤巍巍的来到晏听身边,捉住了晏听的手腕,将他摁住在床板上,她咬碎了后槽牙,眉头一蹙,轻声道:“无渡公子,得罪了。”
余朔三下五除二就将晏听的腰封拆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解开了他的衣袍,余鸢下意识的偏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血液半凝固,一个白肉外翻的黑洞。
感到有些羞耻的晏听咬紧了下唇,痛苦的侧过头去。余朔蓦地睁大了双眼,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晏听的胸膛跌宕起伏,可伤口的边缘已经开始腐烂,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