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得泡一个时辰。
等魏昭从隔壁回来,已是极晚。
本就眉眼清疏,鬓发乌黑如漆,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汤药滋润,苍白的面庞此刻多了点点晕色。
他只让顺子送至屋外,便推门而入,将其掩上。
屋内燃着炭火,姑娘坐在木椅上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往下垂。
眼瞅着她要磕到桌子了。
魏昭想要去接。
可他实在……走不快。
“虞听晚。”
刚喊出声。
就眼睁睁见姑娘的脑袋重重坠下,砸到了黄花梨木桌上。
‘砰’的一声。
魏昭眼皮狠狠跳了跳。
虞听晚疼醒了。
她捂着头吸气,眼角泛起泪花。
爹娘若在,她便是虞家捧在掌心的娇气包,温室的花骨朵顺风顺水没受过半点坎坷,定会呜呜咽咽。
可这些年过去,她早就不是了。
不过多时,朦胧视线里多了一片衣角。
虞听晚仰头看他。
她皮子白又嫩,额头那处的红印子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好晚了。”
虞听晚瓮声瓮气:“怎么比平时多泡了半个时辰?”
男人指腹带着茧,揩去姑娘晶莹的泪。
“换了草药。”
魏昭:“用晚饭时你就打哈欠,可见舟车劳顿已是累极,怎么不在榻上睡?”
“可是换了新住处,不适应?”
那不会。
就算是漏水的茅草屋,她都能适应,又不是没吃过苦。
何况这里拾掇的面面俱到。便是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也不缺。
只是……
姑娘好看的眉死死拧在一处。
虞听晚:“夫君。”
她眉眼划过些许惊惶。
“你可能不信。”
虞听晚停顿一下:“我看到了座坟。”
在她沐浴时,眼前有画面一闪而过。
瞧着是座新坟。
许是有人祭拜过,坟前还插着香,摆着瓜果点心。
虞听晚想凑近看的。
看看墓碑上的刻文。
可还没凑近,她便听到远处有急切脚步声。
“夫人,你慢些。”
“您消消气。老爷对您十年如一日,情分做不得假。若是知晓您不顾身子,舟车劳顿来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