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不定的白垩色的大地闪着暗淡的光芒。岩石的表面不如冰雪明亮。
“那里什么也没有。”
“不,不,不。”
周喃喃地摇头,他陷入到思索中去了。
医生仍不理解,迷惑的目光凝视着被蒸发的部分,好一会儿,他也顿了顿。
地势……地势是不一样的。这是一个陨石坑、环形坑的外沿。
而周比他更早地意识到这点,他对陆全喊道,“镇星号能把这一片冰雪融化,或者向下钻洞吗?”
陆全说:
“融化有危险,但钻洞很简单,不过我需要别人配合我。”
医生飘回卫星车的位置:
“要一个还是两个?”
“一个吧,把我的大副叫回来就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网络里已交谈过。卫星车很快回到了镇星号内部。在休眠仓内,医生沉入黑暗,陆全的大副睁开了眼睛,他不解道:
“有什么事找我?”
“有新的任务。”
陆全一丝不苟地说道。
在短暂等待的时间中,镇星号召回了所有在外的小型机械。接着,重新起飞,贴着土卫十六的表面回到了先前他们陷落的位置。而在这之前,周已经草拟了初步的方案,交由了后土城。
在等待审核的时间里,镇星号先寻求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这片无名的雪野裸露出的岩石上,好像紧紧贴在墙上的小虫。
从镇星号的边缘像是向计算中的环形坑的位置伸出了支架,支架上安装了钻头,钻头可以钻入雪野。
“这东西不足以抵达最深处吧?”
周不解道。
陆全点了点头:
“科学家,是这样的,它确实不能到最深处。这钻头在实际作用中主要是为了检测土质、岩质与雪质的。负责勘探的另有装置。”
小主,
“那是什么?我不太了解太空的事情。”
周说。
在陆全身旁的大副便笑了笑:
“这个简单,科学家,你且好好仔细地看看我们的钻头,它在主体部分、这一根杆子上是不是有开合缝。”
因为镇星号的来访,百万年不曾变化的碎屑被震离了土卫十六的表面,像是尘埃一样顺着微小的重力在太空中缓慢地漂浮。
周靠着太空服给予的动力转身,很快来到了凌在冰壳表面的钻头之上。他果然看到了可以开启的缝隙,像是刀剑上用于放血的致命的凹槽。
大副笑着讲:
“里面有我们的小型蠕虫形钻地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就像虫子在土里爬行一样,可以不干扰土质雪质,就进入到……极深的地方,好好地把里面看个彻彻底底。不过事先说好,从电磁中,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事先已观测了这里的磁场,并无发现。
“但愿如此……”
就着三十个月亮的月色,周沉思地点了点头。
而那时,一月十二日即将走向结束,一月十三日正要黎明。
一月十三日。
这个日子在历史上同样不曾被冠名,与其他上百个日子一样,它是平平无奇的。不过在今天,相比起其他同样籍籍无名的日子,比如一月十一日,它与一月十二日都有一点小小的机会,因人类的历史的浪潮而被冠名以成为一个值得纪念的铭记的日子。
这个日子究竟有多么纪念,则取决于人类在土卫十六上所能得到的发现。
或许,它依然有能是平平无奇的机会。
如果日子可以选择,它们会选择是平平无奇,还是纵身一跃呢?
从后来的记录看,大约在十二日的二十三时,后土城发出了准许的命令。这个命令大约花费了一分钟才准确无误地被镇星号读取。陆全按照操作规范说:
“科学家,我们上船吧,外面是危险的。”
其他两个太空人欣然同意。站在这远离人间的边缘世界的三双眼睛陆续回到了飞船的内里。
站在土星上所能凝视的便只剩下一艘钢铁织作的飞船,像是无机的生命匍匐在土卫十六岩壳的表侧。
在进入飞船前,大副向着头顶看了一眼。
土星已经在太空中隐没,土卫十六已经来到了土星的另一头。它终其一生为之旋转的星辰每天都会有一个时刻只会剩下一轮像是日全食般黑暗的倒影。
在这倒影的两旁,是站在这个角度所绝看不见的好似无限延展的发亮的星环。
也就是在这两个平平无奇的显示器里已陆陆续续传来了一些简单的关于物质分布的图像。
他们看到了泥土,也看到了冰块,看到了甲烷冰、氨冰还有氢氧的冰。在这些冰块的底下,人们看到了一些有机物。
在太阳系的冰质天体中,有机物的分布并不稀少。不过简单的有机物不与生物画等号。这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连上报的必要也没有,只需要简单记录即可。
那时,地球上尤且歌花舞柳,李明都所唯一熟识的秋阴正在列车上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前段时间,她已经去过她所关心的锡兰岛。在那里,她什么也没有收获,只被驻扎在那儿的国际慈善机构带着作为大国客人的她在锡兰岛上最好的剧院里看了一场莫扎特的唐璜。
在月球上,人们过着一种与地球上相似的平静的只操心一些自己幻想中的问题的生活,老组长琢磨着应该在春节到来前开一场宴会。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