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只巨大螃蟹身上，不断涌出几乎实质化的负面能量。

季乐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那些负面能量中蕴含的情绪很杂，不太像是一个人的风格。

这个红色大螃蟹和之前遇到的人格动物完全不一样。

之前那些人遭遇绝境，陷入绝望，彻底转化为人格动物后，散发的负面情绪都很纯粹。引起他们绝望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最核心的主原因一般来说只有一个，各种负面情绪都围绕着这一个主原因而爆发。

举一些例子。

眼镜李为公司鞠躬尽瘁半生，最后患上了人们避之不及的幻香症，却被公司无情抛弃。他的人格动物所散发的情感主要还是愤怒，至于不甘心，自弃等其他情感都不如愤怒来得凶猛。

白波明明有才能，却一直被视为异类，他的自我价值从未被人正视，包括他自己。因此他的绝望中有浓浓的自暴自弃和自我厌恶。

但是眼前这只大螃蟹身上却缠绕着各种各样的绝望，无论是类似眼镜李的那种愤怒，还是类似白波的自我厌恶……它身上皆有。

季乐还在它身上感受到了类似朝颜那种带着自毁倾向的疯狂，蕾西那种深深的愧疚。

甚至它身上一些负面情绪还是矛盾的，这两股负面能量互相排斥，形成的两股力量不断拉扯着螃蟹的身躯，撕裂着它的精神。

“很多人的绝望都缠住了这位蟹老板，它无时无刻都在地狱中。”季乐百感交集，他大概已经明白这位蟹老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进入餐厅的客人们，在吃完饭后，排出的负面能量，可能全部都被这位蟹店长吸收了。

“不，你错了。”那巨大的红色螃蟹居然说话了。“你们靠近一些。”

身负这么多的负面能量，它居然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

“这位是牛人啊！”眼镜李忍不住惊叹道。“按理说，完全人格动物化之后，那些负面情绪会完全占据头脑，很难再冷静下来，恢复理智。”

“但这样它岂不是很可怜。”白波忍不住想要流下泪来。

“我从未在案件记录上看到类似这样的情况。”白天不断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从蟹店长身上不断溢出的负面情绪，搅得她心乱如麻，埋藏在记忆中的那些不好的事纷纷涌上心间，令她的情绪值来回波动。

季乐察觉到了白天的状态不太稳定：“你退后一些。”

“你没受到影响？”

“没问题。”季乐笑了笑，然后走到蟹店长的身前。

靠近了一些后，季乐才更加清晰地看到，蟹店长的情况比他想象得更加严重。

腐败，恶臭，如同烂泥。

这位店长的人格动物正在以一种悲壮的形式走向解体。

“您刚才说我说错了，我错在什么地方了？”

蟹店长全身颤动了一下，季乐感觉它似乎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