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了,张松的心理自然就扭曲了,这是从小就种下的根,得带一辈子。
到了官场上,张肃平步青云,如今已经是刘璋的左膀右臂,再过几年,若是蜀中稳定,刘璋委张肃一个两千石的郡守之位,亦不是不可能。
至于张松在刘璋的眼中……根本就没入他的眼。
而在同僚眼中,张氏一族的张肃也是一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前程无量的君子,而张松这类性格孤僻的丑男……还是少招惹为妙。
若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弟,倒也罢了,偏偏张松出身蜀郡名门,一举一动都为人所注视,在与其兄形成巨大鲜明的对比下,多少年来一直被其兄光环所笼罩的张松,自然是养成了乖戾的脾气。
他将自己包裹在都是刺的铠甲之下,为的就是保护自己那颗敏感的自尊心不再受旁人嘲弄。
刘琦伸手请张松坐下,道:“自初平元年起,刘某与刘君郎父子之间,诸事不断,如今刘君郎毙,季玉叔父执掌益州,刘琦本不该打扰,只是如今刘某受朝廷敕封,领镇西将军,益州牧,总督南境,荆益之地,皆在其中,不得已发兵至此,与叔父会猎蜀中……唉,事已至此,刘某甚为遗憾啊。”
张松对刘琦道:“我家主公知君侯忠心报效汉室,一心为公,我家主公心向汉室久矣,今特遣松前来,欲与将军重新划地分疆,各守边境,永结盟好。”
一旁的甘宁嘿然一笑,道:“张君此言差矣,我家君侯乃是天子亲敕的益州牧,这益州之境,于理全应属我家君侯,刘璋何许人?未得朝廷名诏,自封益州之主,也敢与我家君侯划地分疆,岂非可笑?”
张松轻蔑的扫了甘宁一眼,道:“阁下昔年,从蜀中遁逃,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奔走于楚,如今骤返蜀中,尚未建成功勋便出此狂言,岂非可笑?”
甘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怒道:“某家就是蜀人,今为先锋,引君侯入蜀,早晚必取绵竹!何须谈判?”
却听张松连珠炮似的问甘宁:“足下出身蜀郡,自以为尽知蜀中地貌人情,可为刘君侯引路?那我想问问甘兄,从江州往绵竹去,一路关卡几何,每关设有几座山寨?每寨屯粮几何?蜀郡的仓廪大多设于山林之中,极为隐蔽,敢问甘兄,这些仓禀有几?所屯粮秣几斛?够多少军士多少日用度?位置何在?每座关卡有兵多少?蜀郡和广汉之间,有几座重镇?如何破之?我家主公麾下青羌数目多少?有多少青羌部族为我家主公添兵?领兵者何人?”
甘宁闻言,不由张口结舌,不知当如何回答。
张松轻蔑一笑:“这些都不知道,还妄言取蜀?简直可笑。”
刘琦闻言笑道:“不想张君的口舌居然这般凌厉,真是令人惊诧。”
张松言道:“不敢。”
刘琦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松,后转头对一旁的娄发道:“娄君曾与我说,昔日在蜀中,曾与张君交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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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发站了出来,道:“正是。”
“张君来江州前,娄君曾对我说,张君善口舌,才思机敏,更兼写的一手好字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