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易起,辟谣维艰。”
朱由校望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心生感慨。
其令袁世振,以长芦为始,渐次推行全国。
不料,竟有误传,言及全国同步变革,实乃谬矣。
“《请开盐禁疏》……”
朱由校翻阅一巡盐御史之奏,心绪微澜。
浙江盐商,闻禁令而囤货,哄抬盐价,致民生凋敝,物价飞涨。
御史恳请开禁,以平盐价,安定民心。
连阅数奏,仿佛大明盐库即将枯竭,危机四伏。
然朱由校心知,盐商之囤,非无库存之虞,实乃借机渔利。
他岂会轻信,盐商手中之盐,皆是朝生暮售之物?
"张问达,此公莫非性情大变乎?"
倏忽间,朱由校掌中显现一册精心挑选的奏章。
"盐政,乃国本所系,袁世振革新两淮盐法,盐税激增,成效斐然。臣斗胆提议,以两淮纲盐法为范,速推及四海。"
目睹东林铁杆张问达竟上疏力推此法,朱由校心中不禁泛起涟漪,顿觉事有蹊跷。
昔日那等清流之辈,不正如俗语所云,"君夹菜而彼转桌,君敬酒而彼辞杯,君饮水而彼阻道"?
今何忽现此等拥趸?
"无事殷勤,非奸即诈。"
朱由校眸光微敛,心中已对张问达之举有了定论。
"陛下,此乃袁侍郎之奏章。"
正当此时,刘时敏手捧奏章,悄无声息至御前,轻声细语间,已遣散殿内侍从。
"袁侍郎意欲私下将去年未销毁之盐引,高价售予盐商,以图私利。"
刘时敏密语相告,字字珠玑。
"哦?哦?"
朱由校初闻袁世振之名,几欲颔首,旋即警觉,"私售旧引,其源何来?"
"此皆各科提举司、转运司私印之物,形同官引,然银未入国库,乃衙门私下所为。"
刘时敏深知内情,娓娓道来。
"袁侍郎更借内务府商贾之力,欲从盐商身上再刮一层油水,名曰'利之所在,多者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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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朱由校闻言,满头疑惑,如坠云雾。
原来,往昔朝廷滥发盐引,致盐场无盐可兑。
此番盐政改革,意在以区域划分、世袭罔替之法,消解超发之弊。
纲盐法十纲并列,一旧九新,谁人敢信朝廷真能兑现旧纲之诺?
而袁世振此举,竟是欲借锦衣卫查贪之余威,再售私引于盐商,实乃"上下其手,两头通吃"之策,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