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做旁人，怕是早已性命不保，躯体能量成为雷池回归虚空的养料。

器灵明明有能力抵御，却偏偏放任天道肆意妄为，仅仅保住了他的灵识。

方雨心中暗自埋怨，唠叨许久之后，才开始整理识海中的乱象。

他首先尝试拾起那些灵魂碎片，却发现毫无用处。

此刻的他，仿佛一条脱离了水域的鱼，虽未即刻死亡，却也难以长久支撑，若继续这般下去，迟早会与肉身彻底失去联系。

可他一时之间又无计可施，哪怕想要调动身体的力量都无法做到，只因缺少灵魂体的支撑。

无奈之下，方雨只能让灵识回到空间之中暂且躲避。

……

颜如意成功渡劫后回到寝宫，却见方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她急忙蹲下身子探查，这一查之下，顿时脸色惨白如纸。

她发现方雨的识海已然化为死海，灵魂更是碎成了千万片。

她原本因渡劫成功而满心欢喜，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变得手足无措。

若是身体受伤，她尚可帮忙梳理疗伤；哪怕是灵魂受损，她也能四处寻觅天材地宝进行救治。

可如今灵魂破碎到这般程度，她又该如何去拼接？

即便拼接成功，若没有了灵识，那又有何意义？

这一刻，她满心自责。

她深知这是天道恼羞成怒的报复，是因她顽强抵抗天劫而迁怒于方雨。

她此前与天道对峙之时，又怎会料到会给方雨带来如此灭顶之灾。

寝宫中发生的一切她虽有所察觉，可她本以为有青莲和器灵两位大佬守护，方雨即便受伤也不会伤及根本。

然而如今，这哪里只是伤到根本，简直是将根基彻底刨除，甚至还将周围环境变成了死境，此等手段，当真是一个“绝”字。

若帝兵青莲杆子尚在，青莲这位舅舅必定能够护得方雨周全。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罚之下，必有一人殒命，既然她颜如意逃过一劫，那便只能让多管闲事的方雨来承受这天道的怒火。

可不就是如此，天道不就等同于天意吗？

规则似乎亦是这般冷酷无情。

青莲的投影出现在颜如意身旁，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丫头，节哀。”

颜如意缓缓抬起头，却发现视线已然模糊不清。

直至此时，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泪眼婆娑。

她用力抹去眼泪，带着哭腔质问道：“舅舅，你们怎么都安然无恙，而他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我……”青莲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彼时，他根本不敢现身，所动用的力量亦是借助方雨自身的力量，从头到尾都隐匿在一株青莲之中，到了最后关头更是施展冬眠之法以求自保。

他深知，只要自己露出一丝气息，便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他原本以为器灵能够妥善照料方雨，谁能想到竟会是这般结果。

只是，这些话他又怎能对颜如意如实相告？

况且，方雨心中识海虽毁，灵魂破碎，但身体尚有活力，这说明方雨或许并未彻底死去。

同样的，这些话他也不敢轻易说出，生怕触碰唤醒一些规则，因此引来不必要的灾祸。

现在，他连颜如意的情绪都不敢改变，可谓慎之又慎。

天道吃了如此大的亏，不会放任颜如意的，必定有所关注。

颜如意见青莲无言以对，愈发坚信方雨已然无药可救，心中最后一丝期盼也彻底破灭。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最终，青莲无奈地消散掉投影，意识回归方雨的丹田。

……

外面的各个势力皆在静静等候颜如意出关，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密切注视，不知有多少场交锋在悄然进行。

他们满心好奇，猜测着颜如意出关之后，将会以怎样一种风华绝代的姿态傲立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