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绿袍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跟上宁远恒。一来是心虚,二来,这又滑又脏的残堤,万一摔一跤,那可难看了。
宁远恒走出了十多步,发觉身后无人,转过身来,冷冷地问:“怎么,众位大人是怕弄脏了自己脚面和身上的官袍吗?”
不待官员们有所回应,宁远恒突然提高了声音,指着正在跪拜梅江的百姓道:“你们看看这些百姓。他们宁可去跪拜从未见过面的江神,也不求助于,正站在他们面前的父母官。你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你们弄脏了衣鞋,回去自有仆人给你们刷洗,你们换上干净的衣鞋,仍可吃得好,睡得香。可这些百姓呢?他们生活在江边,家人在这里,田地在这里。没有这江堤,他们就要整日提心吊胆,最怕哪天梅江发大水,他们的一切,在眨眼之间毁于一旦。”
“看看你们身上的官袍、官靴,那只是一件遮体的衣服吗?那是朝廷对你们的信任,百姓对你们的期望。你们是否将这份信任,这份期望,都践踏进了这泥水之中,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宁远恒说到这儿,猛地转身叫来叶川,指着那群官员道:“把今天来到这儿的官员,一个个都给我仔细地记下来。”
“好嘞!”叶川答应一声,目光在绿袍官员们的脸上一一扫过。这目光中带着一点轻蔑和几分幸灾乐祸,看得一众官员心中一颤,不知道宁远恒此举何意。
宁远恒骂完这些官员,继续向前巡查江堤。
那些官员也不敢再嫌弃什么了,小心地跟上来。正如宁远恒所说,衣鞋脏了,洗干净还可以再穿。可是命就只有一次。他们看出来了,宁远恒的官威日盛,他们有点顶不住了。
走了一段距离,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早已东倒西歪,狼狈不堪,身上到处溅满泥水。
宁远恒这时回过头来问:“众位大人都已经看过了,有何感想?佘世贵、刘显两位大人是该奖还是该惩?”
“该惩!”
“该惩!”
十多名官员几乎异口同声说。
“佘世贵幸好死得早,否则定要严惩!”
“他的死,没准就是知道自己罪无可恕,而畏罪自杀。”
“正是如此!”
此时的风向,与在刺史大堂时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