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八岁那年沈夫人过世之后,接下来的沈轻舟如同从地狱里走过了一转,此后他就不再自称沈遇,而取了母亲为他拟下的小名“轻舟”。
沈太尉回来这一年,一直稳如泰山,从来不曾拿一回有今夜这般严肃的脸色。
宋恩硬着头皮回来传了话,沈轻舟便也从书案后抬起头来,他的脸色比起太尉未来还要清寒。
“公子若是不想去,属下便去活一声太尉,就说公子略感不适,已经躺下了。”
太尉虽说不声不响带回个私生子这事干的不太地道,但对沈轻舟的身子还是很看重的。
“不用。”
沈轻舟搁了笔,利落地起身走出门。
沈博的书房里燃着沉水香,灯光不是那么明亮,这便将书案后凝眉沉思的他照得有些晦涩莫测。
“父亲找我?”
沈轻舟进了门,礼数周全地朝他行了个礼。
沈博抬起眼来,缓声道:“最近身子如何?连日去户部当差,公务重不重?是否吃得消?”
“多谢父亲关怀,我已逐渐痊愈,差事并不重。”
沈博点点头。指了指旁侧的椅子让他坐。然后道:“你吴爷爷晚间过来找我,此事你应该知道?”
沈轻舟淡然若素。“只可惜我有事外出,未曾赶上与吴爷爷碰面,否则也是要出来问声好。”
沈博皱了眉头。“他建议我把追儿放回边关,这是你的主意吧?”
沈轻舟面无波澜:“他跟随父亲在边关长大,对行军作战十分熟悉,理应留在西北戍边,为国效力,留在京城不适合他。”
“边关已经做了妥善安排,并不需要他去凑数。再说父亲只有你和他两个儿子,失去你们任何一个,对我来说都是损失。他在边关长大,眼下正是应该回来帮着你分担庶务,他不能去。”
沈博的声音十分缓慢,但每一个字都坚定地表达了立场。
“姑娘先进去,我这就按照姑娘的吩咐行事……”
正在沈追呆立在街头思绪万千之时,前方已经来了辆马车,当中一人先下来,然后扶着个小姐下地。
他赶紧藏在树后。
月光洒满京城,恰恰好照亮那位小姐的脸庞。
树后的沈追立刻抻直了身躯,眼前这位绝色的少女,他不是下晌和沈清舟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