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四天里,到了地点,如果我们能找到回路货源,就打个来回!”在甲板上,李宜忠把吸了半截的玫瑰烟,扔水里,嗞响一下,被一个浪头打翻,两毛六一包,在此时李宜忠眼里,就是个屁,过去,逼急吸烟叶甚到是树叶子。妈妈地,老子是咸鱼,咱也翻把身。
货主抛一包滨江烟给李宜忠,“李老板,先就这样,我去去就回,估计也得十点钟!”
“客气!你忙!”李宜忠接了烟,这烟贵些,两盒要一块钱。
李红旗站在河边,任凭撩人的风把他吹拂。
“老板新船?”有人看个稀奇,“不简单,要不少钱吧?”
“不多,一万七!”
“牛!”那人竖起大姆指。“有这么便宜?你拣了个大漏!
“一般般!”天文数字,在李宜忠口中,就是毛毛雨。三万多的大船,他只能说一万多,怕吓着李宏图、李红旗。
李红旗吐吐舌头,喜忧参半,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精采了,怪不得父亲毅然决然丢了队长,能不能双脚踏上幸福路,还是个未知数,父亲有吃喝嫖的陋习,一但有了钱,这些爱好,就会张牙舞爪爬出来,穷疯了的人,一旦有了钱,就会恣肆享受,他的心就空空落落地慌。
三天之后的早上,李宜忠在初升的太阳里,伸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吐一口唾液在汹涌澎湃的河水里,远处的南京城,已经依晰可辨,他象鲲鹏正在展翅,他以快刀斩乱麻之精神,走向新生活。他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细节,让李红旗惊恐万状。
过去经常到人多的地方,做贼一样拾烟头,剥别人吸剩下的残余烟叶,聚少成多,用用废的纸,裹烟,后来抽经济烟,这种烟俗称白纸包,0.06元一包,封面是白纸,什么都不印,然后是小丰收0.08元一包;大丰收0,10元一包;指引0.12元一包,至于玫瑰和华新,不办大事不买,大前门他看别人吞云吐雾抽过,飞马烟不算烟中贵族,一般人抽不起,红盒南京,他听过没看过。现在档次不断提高,别人如果给孬烟,通常夹耳朵上,没事拿过来,拧捻半天,“这种低端烟抽起来,真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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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忠的抽烟上的变化,让李红旗张张嘴,吐不出一句话:穷人乍富,婰腰凹肚。
“南京,我来了!”李宜忠象是要征服南京似的。
河水滔滔,听得见呜咽之声,第一次听到水的怒吼。
十点钟,准时到了滩江码头,四名工人跳到他们船上,带有运输带的机械,象高射炮斜斜竖起,抓沙机象人手一样灵活,一抓一大坨,然后往运输带上抛,运输带就呲呲上去,沙子就从高处落入车斗里。
“我地个乖乖,照这个标准,这一天下来,百八十吨沙子,就是玩!”李宏图在甲板上洗脸,发出慨叹,不经不识,再窝在吴洼子,这辈子就活瞎了,机器轰鸣,李宜忠顿感新生活如此日新月异动,“瞧瞧,红旗,看人家挣了大钱还不累,那叫一个带劲!你妈是反对我买船的,等回家了给她说道说道,也让她长长见识!我不种地这事,她骂过我三回,女人呀,都是这样!”
看了一会儿,李红旗就返回了仓里,由于兴奋,他一直没有好好睡觉,临近尾声,反而滋生出困意,一头倒下去,并睡不着。
中午时分,李宜忠叫醒李红旗兄弟去滩江码头菜市场买菜,自己却躲哪儿睡觉,准备着晚上去桃花坞消遣一下,初来乍到,听人介绍说:那是跑码头人不可或缺必去的地方,红男绿女,消魂得很,沙子卸了,那老板不知去向,就把船开进坞港,等货源,多则三五天,少则一两天,这里头行情被李宜忠摸熟了。
滩江码头不远,就有个临时菜市场,主要就是卖给过客的,中午下午人特别多,李宏图显得老成,凡事交给他,李红旗显得稚嫩,刚毕业那会儿还要死要活哭过几场,不上学就天塌地陷,这会儿周敏已经成了鬼影子,跑得无影无踪。
当李宏图接过钱时,手就不自觉抖动,那是整整130块,父亲吩咐他们:买猪肉、牛肉、羊肉、大肠、淡水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