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陷入沉思,小院里一时很是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躲在暗中观察的女帝也陷入了沉思,觉得看不懂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婉儿突然不生气了?为什么两人的谈话气氛这么怪,感觉很熟的样子?
叶浩然和李家小姐的婚事,婉儿一个局外人,想什么需要那么久?
上官婉儿对于婚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的淡定。
叶浩然爷爷昔日对上官家有恩,为此不惜得罪武皇后牵连罢官。
两人从小定下婚约,自己作为上官家唯一后代,就算不能光耀门楣,也不能辱没先人。
古人的思维与现代人不同,他们的一生不仅为自己而活,更多是为了父母和家族,把光宗耀祖作为人生追求。
所以上官婉儿并不打算凭借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悔婚,拒绝这门婚事。
否则她上官家几代清名毁在她手中,与李光弼这种见利忘义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上官婉儿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份,现在朝局都无法让她完成昔日婚约。
武皇后临终前封她为昭容,协助女帝理政,她现在的官职,名义上属于女帝的妃子。
女帝闭关不理朝政,朝野现在离开不开她。
她需要作为女帝和内阁之间的缓冲地带,让内阁不至于架空女帝,也限制女帝胡来。
上官婉儿内心并不想拒绝这门婚事,但是又无法给对方一个确切的答复,更没什么资格让别人等自己。
因为上官婉儿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从‘昭容’这个看似尊贵,其实尴尬的位置上退下来,好好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
在叶浩然没有出现之前,她甚至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呆在昭容这个位置上。
她已经二十五了。
这个年纪的大周女性,已经很难嫁出去,何况她还有特别尴尬的身份,根本没有几个人敢和她谈论婚事。
只是这些话放在心里是为难,开口就成了拒绝伤人的理由。
上官婉儿最后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叶浩然,长叹一声。
“故人已逝。”
定下婚约的长辈已经亡故,自己也不是待字闺中等良人的上官家小姐了。
没有人替我们的婚事做主,我自己也没法做主。
故人已逝,我亦逝。
短短四字包含了上官婉儿对自己婚约和命运的无奈和感慨,她甚至不指望叶浩然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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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叶浩然却明白了,于是回应道。
“可逝者如流川,不舍昼夜。”
上官婉儿心中一颤,美目难以置信的看着叶浩然。
这一刻,她既惊讶于叶浩然居然真的听懂了自己话中的意思,又震撼于自己居然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