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起来,把放在炕边的衣服一件不落地穿好。
从头武装到脚。
项容现在就是一颗人形洋葱,剥了一层还有一层。
但她不嫌臃肿,觉得又暖和又有安全感。
要是有什么事,她可以立即跑路,到了户外也不会被冻死。
项容吃了早饭,走到窗户边,倾耳听外面的动静。
除了呼呼的风声,隐约还有瓦片崩裂的声音。
对此,项容已经习惯了。
瓦片质量不好,上回加固屋顶时,她就发现不少瓦片上有裂纹。
现在温度一低,雨凇和冰霜盘踞其上,被冻裂也不奇怪。
也许明年开春回温,这些瓦片都已支离破碎了。
到时候还得花钱换瓦片……
要不干脆换间房子租吧。
项容觉得这栋房子也不太安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偶尔她会听见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她竭力保持着卧房的温度,而外头已经冰天雪地——
两者的温度差以及空气的干湿变化,潜移默化地导致了木头变形、开裂。
房子的强度和稳定性肯定不如从前。
人天天关在家里,太过无聊,难免会天马行空地幻想。
项容越想越觉得这房子好像马上就要倒塌似的,她一瞬间考虑要不要去后院的地窖里避一避。
不行不行,地窖虽说也有保温效果,但那个用来保存姜种的地窖并没有做通风处理。
按照牙行伙计的说法,地窖中间的深坑是用来生火的,入了夜,姜农在里面点了火,放足够多的木柴,便爬出来盖好石板。
里面的温度足以保证姜种安全过夜。
白天挪开石板通风,夜里再烧火,如此反复的程序中,人不会长久待在里面。
而她要想在地窖过冬,仍然需要持续的火源取暖,到时候她没有冻死,也会中毒窒息而亡。
不能再想了!项容收回发散开的思维,去堂屋转了一圈。
她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热量在瞬间被带走了一半,衣服表面迅速覆盖上了一层寒气。
轻轻推开一点门缝,大面积的白色当中点缀着一些枯黄。
这种场景看多了,让人不免悲观。
项容不再去看外面的场景,她记着日记,盼望时间走快点,她可以早些迎来春暖花开。
但从寒冬走到春天的路线,就像一条抛物线,气温回升之前,必然要经过谷底。
那天来得也不算突然,是在一月初的一个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