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容很轻易地从这段话里读出了世界末日的意思。
也许是经历过末世的缘故,她读完依旧冷静,心绪没有一丝浮动。
但这对眷恋家乡的盛灵钰而言,无疑是可怕的心理暗示。
项容不能再去加剧盛灵钰的担忧与不安。
她将纸重新折叠好,平静地道:“乱世之秋,这种蛊惑人心、危言耸听之语,总是层出不穷。”
盛灵钰摇摇头:“据说太史令江珥能言未发生之事,辞如谶言。当初他也是因为直言君王不贤,天必降灾于世,被老皇帝一气之下贬为县令,打发回了老家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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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久,辞官隐居于千叶山中。”
“他向来盛名在外,无人不知——北方如今盛传,他之所以自杀,就是因为预见了一场浩劫将至,非人力可相抗可挽回。”
北方先后遭受了旱灾、蝗灾和风雪灾,疫病横生,无法遏制。
异族攻占洛阳, 待燕人如牲畜……这也许都是浩劫前兆。
流言在北方连绵不绝,盛家因为各州的探子,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小心翼翼地隐瞒着,不敢叫百姓和士兵们知道,就怕浩劫未至,人间先乱。
可是很快就会瞒不住的。
盛灵钰不知不觉地捂住脸,眼泪滚进掌心,又从指缝间滑落。
“如果这是真的,我不知道我们此时与庆州军作战还有什么意义?”
“争权夺利,攻城略地,在灭世天灾面前,都是过眼云烟。如果、如果我们可以放下兵戈,联起手来,也许还能保住更多人的性命。”
项容张了张嘴,要说什么,盛灵钰抬手拦住了她,苦笑道:“我知道我是在白日做梦。”
她狠狠抹去眼泪,又道:“父兄让我暂时不要将这则谶言告诉任何人,但我知道,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同其他人说,更不会自乱阵脚。”
“谢谢你信任我。”
项容心中动容,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勉力劝她,“也许只是江珥的一场妄言。”
盛灵钰身心俱疲,在项容家中平复了下心情,又擦擦脸,和项容告别。
“不能耽搁了,还有正事要做。不论未来如何,当下我都会守住我的家乡。”
项容肯定道:“你已经做到了!过去四个月里,未曾让庆州军踏入淮州一步。”
盛灵钰勾勾嘴角,站在门口与项容挥手:“我走啦!你在家好好保重,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时。”
会有的。
项容在心里默默说,目送着盛灵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