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爱上了救他的织娘,执意要休了我。
我却能听到织娘的心声。
她的哭腔悲鸣:“上辈子我是织女转世,好心救你。”
“你却杀我爹娘,夺我家产,更是砍断了我的手。”
“日日让我口述绣法,只为绣出紫气加身的皇袍,祝你造反登基。”
王爷本和我说,是怜她孤苦无依,才带她回府。
如今看来,王爷的心呐,谋算颇深。
可我不同,我是京城有名的大善人,她这么可怜,我自然多多照拂。
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王妃娘娘,我会绣气运加身的衣袍。”
“可祝你成为天下第一的女诸侯。”
1
王爷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平民女子。
他满眼柔情地望着女子,转头对我略有愧疚地说:
“姣姣,这是救了我的天衣。”
“她虽是织娘,但心灵手巧助我颇多,便是做我的王妃也当得起。”
我微微福身,对王爷笑道:
“王爷安好,天衣姑娘既然如此聪慧,又是王爷的救命恩人。”
男人无情,欲要用后宅困住女子。
我望向被他拢在怀中的美貌姑娘,语气温和:
“何不让圣上下旨,封赏你为县主,抑或者是郡君呢?”
是要做男人的附庸,还是做金尊玉贵的贵女,一切都凭她自己选。
似是惊雷乍响,那姑娘抬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撞入我的心。
她眼里满是惊愕,却又慢慢地,浮现了一层感激。
王爷顿时怒不可遏:“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我是必定要娶天衣为妻的,你再多言,我便休了你!”
我微微应诺:“王爷莫生气,妾身已怀胎四月有余,正是王爷出征前怀上的呢。”
男人身体一僵,又抛开了天衣,转而来拉我的手。
脏东西。
我拿起帕子捂嘴,欲要孕吐:“王爷还是离我远点吧,妾身最近害喜得厉害呢。”
“哎哎,姣姣莫气,这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儿,刚刚说的都是瞎话,莫气莫气。”
他好像全忘了身后带回来的天衣,一心一意只顾着关心我。
至亲至疏夫妻,我自然要陪着他把戏唱下去。
“王爷出征,妾身思念良久,可巧上天送来了孩儿,陪着妾身,让我不那么孤单。”
“只待王爷入宫回话完,我们一家今晚”,如水般的情丝从眼中流露,我羞赧一笑,“终能好好团聚了。”
身后侯着的公公适时走出来,挡住了他回府的脚步。
这下,王爷要入宫,便只能把天衣交给我安排了。
……
天衣是个好姑娘。
她泪眼朦胧地向我陈情:王爷当时去监军,途中遇刺,幸被她所救,才能平安回来。
而王爷怜她孤苦无依,便将她带在身边,一路辗转回京。
“但天衣绝无要赶走王妃之意!”
说着她便盈盈下拜:“若天衣伤了王妃的心,天衣愿离开王府。”
不过,这个好姑娘不知道我能听见她的心声。
「上辈子,王爷发现我所织衣袍有妙用,砍断了我的手,将我囚禁于王府,只为让我口述绣法,指点旁人做出无缝天衣。」
「这辈子,我重生回来,欲要报仇。便假意倾心王爷,让他放松警惕,他果真也没有那样虐待我。」
「但我前世没见过的这位王妃,又是好是坏呢?」
真真可怜的傻姑娘。
我自然不会欺负一个弱女子,伸手扶起她,将一支八宝攒丝金簪插在了她的鬓发上。
“好姑娘,我知你心苦,莫怕,且在王府安心住着。”
“你对王爷的救命之恩,我明儿就入宫向圣上禀明,必不会亏待了你。”
你所说的无缝天衣是何种衣袍?
你又想要怎样复仇呢?
别急,别急,我这个王妃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善人。
我呀,当然会帮你的。
2
应付着将王爷灌醉,草草睡了一晚。
第二天,我便带着天衣去了皇宫。
红墙白瓦、雕梁画栋,宫侍们垂着头匆匆忙忙地走。
我放下轿帘,看着天衣逐渐变得苍白的脸,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圣上和蔼,娘娘慈悲,你救了王爷,他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她不知所措地望着我,心声一咕噜往外涌。
「王妃娘娘,她,是个好人?」
我但笑不语。
……
坤宁宫燃着宁神香,中宫娘娘端坐其上,金口一开就是:“哪儿来的乡野村姑?”
天衣被吓了一跳,从小耳濡目染的敬畏此刻又在她心里升起,她连忙跪倒在地。
“娘娘明鉴,民女是安城织娘……”
她话还没说完,皇后便不耐地摆手。
“这套话本宫听得多了,我儿多情,遇到几个民间女子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姣姣你何必带她进宫?”
“她即是入了王府,便任由姣姣你处置吧。”
天衣的脸瞬时煞白,昨日心里还信誓旦旦要报仇的她,此刻讷讷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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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怜的姑娘。
我不忍她孤立无援,立刻向皇后陈情事实,她这才正眼看了一下天衣。
“也罢,既救了我儿,便封赏吧。”
皇后赏了她一匣珍珠。
我又带着天衣去见圣上。
只是圣上实在小气,只赐了她县主的封号。
哎,没办法,当年我嫁入王府时,宫里的这对夫妻也是这样扣扣搜搜的。
事已做完,宫里也没留饭,我们便准备回府。
嬷嬷在前面引路,我领着天衣跟在后面。
我怕她委屈,一路上不时注意着她,却发觉她心情好得很。
「圣上皇后对我真好,赏我珍珠,还给我封号。看来箫峰一家也不是真的坏人。」
「上辈子我被他囚禁,但这辈子我可是县主。」
「他之前那么对我,一定是我没有和他说清楚。只要我说爱他,他就不会再那样对我了。」
「他既然爱得非我不娶,那就休了王妃,光明正大迎我进府!」
她肆意畅想着未来。
甚至连我这个刚帮她争取到封赏的「王妃」,也不顾了。
傻姑娘,我摇摇头,太天真了。
忽听一道破空鞭声骤然响起,女孩清脆声音传来,说出的话却蛮横无理。
“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宫里领,于雉鸟你这个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还不够,想把宫里变成什么样子?!”
天衣没见过这等世面,吓得呆住,我连忙拉着她后退,护住了她的脸。
“原来是公主殿下,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我看着天衣苍白可怜的泪眼,心疼地反驳公主。
“这是圣上新封的县主!她可是在战场上救了你哥哥一命。”
公主闻言,嚣张气焰这才收敛,但还是恶声恶气。
“切又一个贪图富贵的,谁知道她说的救命之恩,是真是假,挟恩图报罢了。”
她鄙夷地开口:“于雉鸟,你真是个滥好人,什么东西都当宝。”
公主转身走了。
只留天衣被气得双颊发红,委屈地在我怀里哭:“王妃娘娘,公主为何把我说的这么难听?”
我替她擦干眼泪:“公主只是不明真相,她如果知道你为王爷做的一切,必会向你道歉的。”
“嗯!公主只是天真,我不怪她。”
她破涕为笑,又天真地问我:“王妃娘娘,刚刚公主说的野鸡,是什么意思啊?”
我沉默了一瞬,才慢慢露出温柔的笑。
小姑娘才十几岁,我比她大了十岁有余。
那些个小心思在我眼里,全是稚嫩的小把戏。
她不是自觉封了县主,又躲开了前世灭门之仇,如今王爷对她是真爱吗?
她以为,她能和我平起平坐,甚至赶我下堂。
那我就让她看看,满口真爱的王爷、娇蛮天真的公主、高高在上的皇后和圣上。
到底是什么货色。
2
我叫于雉鸟,爹爹说我出生那天,有五彩飞鸟踏碎乌云,携金光异彩而来。
他怕我一个小小女儿身,架不住这泼天的贵气,于是给我起了个“雉鸟”的名字。
我少时嫌弃名字难听。
什么雉鸟,不就是野鸡吗?
爹爹偏心,他给哥哥取的名字好多了。
于蛟,哥哥叫于蛟,一遇乘风便可化龙。
我嗤笑,凭什么,哥哥什么也不懂,却给他取名叫蛟龙。
而我这么聪明,却要被叫成野鸡。
我跟爹爹顶撞那天,嘴一秃噜,便把事说出来了。
向来慈爱的爹爹发了怒,叫我跪下,拿戒尺狠狠打我的手心。
“你哥哥是为了救你才落下的病根!”
“于雉鸟,就算你将来有泼天的富贵,也不能忘本!”
哥哥从外面冲进来,傻傻的,拦住爹爹。
“爹,爹,别打妹妹,打我,打我。”
他替我挨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死死挡住爹。
爹恨铁不成钢:“于蛟,你妹妹嫌弃你,你还护着她干什么?”
哥哥听不懂,一直重复着“妹妹,别打妹妹。”
爹见状,更是怒吼:“于雉鸟你自己看看,你哥哥为了你掏心掏肺,你却嫌弃他变成了痴儿。”
“有本事,你就替你哥哥经营名声才气,好让我于家列祖列宗看看,是不是我真给你取错了名字!”
爹气势汹汹地走了。
我和哥哥蹲在原地,他问我疼不疼,要给我涂药。
我说不疼,于蛟不信,轻轻给我吹气。
我问他疼吗?
他却说“不疼,妹妹疼”。
傻哥哥。
傻爹爹。
明明在我身上都知道,小孩儿压不住泼天的富贵名字。
却给哥哥取了这样大气的名,使得才气斐然的哥哥被天上神仙记住了,便一个劫落下。
消了他的才情,毁了他的神智。
我哭着给哥哥涂药。
一滴一滴的,被哥哥捧在手心。
“妹妹别哭,是哥哥不好。”
3
我给自己定了字,姣。
和“蛟”只有偏旁之别。
哥哥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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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替哥哥,争来赢来他本应该拥有的一切。
……
我们家这个国公府,是陪太祖打天下时得来的。
但当皇帝的,无论登基前对臣子有多体恤怜爱,登基后都怕臣子功高盖主。
于是本朝的国公府也都一个个衰落。
而今,只剩下了我们这一家。
哥哥出生那年,有道人批命「贵不可言」。
爹爹便高兴坏了,给他取名叫“于蛟”。
而后娘亲又生了我,但是难产,那天爹又被圣上召见,不在府里。
哥哥虽有神童之名,却毕竟只有五岁。他怕极了,跑着去宫里找爹爹。
不知怎么摔倒了,跌得头破血流。
爹爹出宫时,才看见了昏倒的哥哥,抱着浑身是血的他往回赶。
巧合的是,哥哥刚醒,我就出生了。
顿时霞光满天,似有五彩飞鸟踏云而来。
大夫说哥哥成了痴儿。
爹悔不当初,涕泪横流地抱着哥哥。
他最终怕我压不住贵气,给我取名叫「于雉鸟」。
……
哥哥成了痴儿后,京城里满是风言风语,说是我们家造孽。
咎由自取。
我正是听了这流言,才和爹爹顶撞的。
不过爹爹说的那句“替你哥经营才气名声”,倒是让我动了心思。
哥哥也好,我也罢,都是一家人。
哥哥能光耀国公府,我的自然也能。
或是祖上功德,我这个国公府大小姐也聪慧至极。
这先天条件好,家里又供得起我读,后天条件也满足。
不学才亏。
于是我头悬梁、锥刺股,读天下之书,学众家所长。
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不多时,便落到了我头上。
那满城的风言风语,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宫里的娘娘却觉得我孤高自傲,对娘亲再三叮嘱。
“女子不必这般读死书,琴棋书画才是正经才情,为人和善更重要,日后嫁了人才不会成怨偶。”
我笑了。
这是娘娘的心里话,还是圣上的心里话呢?
当年哥哥进宫时身上带了块玉佩,昏迷回府后却不翼而飞。
不久前的国宴上,那面容俊郎的三皇子,献宝似地捧着块玉佩跟我说:
“姣姣妹妹,我们可真是有缘分,连这半枚玉佩都能合二为一。”
那当然能合二为一。
因为这是我爹娘寻的一块整玉,一分为二,给了我和哥哥。
原来当年推倒哥哥的人是你啊,三皇子。
所谓的中宫嫡出,所谓的国之储君。
不过是想要抢夺他人气运的恶心烂人!
……
既然圣上娘娘有意结亲,我也乐得做样子。
毕竟,还有什么比依附皇权本身,更容易得到皇权的呢?
既然皇宫那群人想要我家的气运。
那我想要他们的皇权,也不为过吧?
发布于 2024-10-21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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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出蘑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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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们孟家每隔数年便到女子觉醒异和。
性出秘密却被所到男丁藏国起业。
只因他们觉得天道开察,女子开配。
可他们开知,能这觉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