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冲脚步一停,转过身来,面皮抽搐。
一个身条颀长的粘竿郎走了出来,收刀回鞘,朝着李嗣冲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李嗣冲有些咬牙切齿道:“细狗……”
外号细狗的男子低着头,说道:“李头儿,我家那口子一直喜欢月葵坊临河的两层院落,我马上就能攒够银子了。”
李嗣冲眼神闪动,轻轻说了声“好”。
细狗背后一位粘竿郎一脚踹在他的腘窝上。
细狗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粘竿郎一手捂住细狗的眼睛,一手持刀将其咽喉划破。
汩汩血液涌出,细狗没叫一声。
李嗣冲喃喃低语:“细狗……”
何肆打了一个寒颤,他原以为是李嗣冲只要供出两个谍人就好,没想到这个谍人刚从暗中现身,竟是直接被残酷抹除。
“谁让你动手的!”
竺姲大怒,眼神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这个粘竿郎怎么敢的。
仪銮司的暗桩安插她虽然也有猜测,但那终究是猜测,并无实据,她只是言语上诈李嗣冲一诈,实际上甚至一点草蛇灰线都寻不着,更别说拔除。
这人必须得好好剥落、敲骨榨髓一番。
擅自出手的粘竿郎目无余子,并不理会竺姲的暴怒,只是看着李嗣冲。
他一脸吊儿郎当道:“李头儿,安家的房子可以小一点,我那讨债鬼儿子好赌,我怕我死了,压不住那赌坊的囊家,算来算去,利滚利刚好十万钱的赌债,劳烦您帮我销了。”
李嗣冲点点头,依旧只是说了声好“好”。
仪銮司规矩,若是番役提骑因公殉职,其家人得抚恤钱十万,附加外城院落一套。
此人听到李嗣冲的保证,神色一松,当即引决自裁,血洒当场。
李嗣冲看向竺姲:“你可满意了?”
此时李嗣冲身上涌出来的强烈杀意,连那竺姲和另外两位刀螂都为之哑然。
竺姲动动嘴翕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嘲讽的话。
身为刀螂的僧祗奴用极为别扭的雅言说道:“仪銮司果然神通广大,竟能叫暗桩安心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