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艳出了一口长气,总算是没被大军冲刷而死。
五千六百骑兵齐齐站定,训练有素,好似能撼动一座城池。
马蹄下卷起的尘土随风扬去,骑射手从骑枪手中突出,一排列在阵前虚引角弓。
小主,
当先的两面红色旗帜下,孤零零站着三匹战马。
居前的两个披甲人,面目隐蔽在重盔下。
显而易见是两位扛纛者。
刚才就是这两位身穿重铠的骑兵遥遥领先,打起了鲜红如血的大旗。
骑兵下马,开旗门。
扛纛者身后的男子策马而出。
男子不披甲胄,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朗,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一路疾驰,吃风许多,却并未折损他半点风姿。
何肆面色惨白。
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骨勇,是真害怕到极致。
大军面前,好似什么以武乱禁的武夫风采都不值一提。
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再惊才艳绝又如何,抵得住百骑冲杀?
抵得住的话就换千骑冲杀。
他声音不高,却是在偃旗息鼓的数千人队伍之中,落针可闻:“你二人为何要逃?”
樊艳面色同样凝重,她下了马车,上前一步,如实道:“因为害怕。”
男子笑道:“害怕什么?莫不是心中有鬼。”
樊艳一字一句道:“自然是怕死。我二人若是不逃,军队会停下冲阵吗?”
男子摇摇头:“自然不会。”
樊艳也是有些忿忿不平,沉声道:“所以我们姐弟二人逃跑不过是为了趋吉避凶而已。”
男子笑道:“我可不是凶人……你俩若是良民而非反贼,我亦不会屠戮无辜。”
何肆浑身一凛,眼前之人方才都直言了不会因他们二人停了冲势,现在又说不会屠戮无辜。
当真翻云覆雨一张嘴,太过草菅人命了吧?
“我们就是良民啊!”樊艳大声说道。
“没错,他们是良民,可不是我们一伙儿的反军。”背后城墙之上随风传来的声音飘过数百步依旧洪亮。“娄阳,你快让出道路,放这两个良民离去。”
樊艳回头看眼一眼城墙上靠着女墙的汉子。
虽然还搞不清楚情况,但这直娘贼,肯定是用心险恶!
“娄阳?”
樊艳心里念叨几遍这个没有听过的名字。
不知他乃是京畿道统三散州军监兼四品指挥佥事。
携一卫之兵,特来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