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身上一只只血手缠连一片,纤纤手指无孔不入,像是蛛网捕捉猎物,又好似缧绁捆缚犯人。
何肆则是满脸漠视的行刑刽子。
只是他没有监斩官,不需要听人发号施令,他自身就是刀的监斩官。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等着一刀两断,斩讫报来。
白龙发出哀嚎,一条条血手崩溃,转瞬之间而已,可刀已临头。
在本该在江上掀起阵阵波涛,可苏文业的那一剑递出,不知是何等高妙手段,竟然能使河清海晏,总之不是气机使然,这是连何肆也做不到的。
一叶小舟缓缓而至,被分风劈流的势头推阻,不得行进。
袁饲龙立于小舟之上,一直顺势无为的他此刻面色有些难看。
与白龙羁绊甚深的他当然知道了这条白龙的状态有些不妙,本就想作壁上观的他却陷入两难境地,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
是出手救龙,还是出手杀人,还是一并为之?
天上之刀,落下极快,可谓是引刀成一线,袁饲龙选择了袖手旁观。
若他之前没有坐镇皇宫,没有以撒豆成兵的手段铸就十一位武庙从祀武将的三品武夫金身,他尚有些胆量犯禁,可如今的他,不过是惊弓之鸟。
那是一尊紫金之气流转的泥菩萨,被李且来一下下拍死,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性命何足惜,一场梦而已,但他想要水中捞月,梦中得鹿,就不能这么快清醒过来。
况且这个何肆身上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和尚牵连,那个和尚与李且来的关系也是耐人寻味。
这就很值得咂摸了,其中勾连,说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番电光石火间的权衡利弊之后,袁饲龙果断放弃出手。
他脚下柏舟摇曳,又是无蒿自动,却是载着衣袂飘飘的袁饲龙离去。
身后刀光落下,刀锋棱棱,如砍葫瓜。
一刀之后,江中碧澄澄流水,变为红滚滚波涛。
即便是白龙,也只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白龙头颅垂落,在江中翻腾,蛇蚓之类两断后尚能挣扎,何况是龙。
袁饲龙花费大精力,大手段,大代价拯救的白龙,自然不会这般轻易死去。
而何肆在这竭泽而渔的一刀之后,意识便彻底陷入混沌。
霸道真解自然运转,迫不及待开始肃清战场,搜刮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