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勇轻笑一声,“呵,这大概是另类的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吧。”
然后就是无话,在温玉勇的注视下,谢幼如慢慢地站起来,擦干泪水。
……
何肆孤身一人坐在院中,散落一地的枣核每日都有人洒扫,他抬头看着那棵枝繁叶茂的枣树。
乔家堡财大气粗,自然不会摘枣转售江南,各院的枣子各院吃完,却是依旧缴纳植木捐每年六十七锭五贯四百二十文。
他抬头看着枣树,准确地说,是看着树上的一只螳螂。
三天了,这只螳螂没挪窝,呆得很。
何肆忽然一口枣核钉吐出,对准枣树纤细的树干,枣核擦着螳螂飞过,劲风吹落几片枣叶,螳螂却是纹丝不动。
此举无异于打草惊蛇了。
何肆目光阴沉,才不会不觉得是自己多疑了,不免就联想到了那个御虫的曾郡。
当初在溪川县胡村,小重山的杀手许芜被一只螳螂体内寄生的铁线虫绞断了左手拇指,左手刀实力半废。
若果真是曾郡的话,现在的情况就是“敌在暗,我在明”了。
这人当初被索命门当成弃子,作为拜帖送到胡村之外,却是被李大人给放走了。
何肆和樊艳结伴回京的路上听她分析过几次,大概知道折旧额索命门也好,捉刀房也罢,都是源自一脉,只是分裂成了两股敌对势力。灵儿姑娘的身份有些敏感,极有可能是那位兴王的嫡孙女,大概是拨乱反正去的,索命门中也有内乱,曾郡就是那个弃子,还有更多的人死于无声无息,当初护送一行,其实真实的凶险程度远超他们想象,即便有着一位化名张养怡的深藏不露的李大人,依旧是不够看的,草草了事却是最好的结局,之后孙素灵将要经历的,才是真的九死一生。
何肆有些感怀,这江湖真小,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不过现在的他,并不会因此担惊受怕就是了。
他见过貔貅道人步扶阳、朱家老祖朱全生、师伯屈正、锁骨菩萨姜素、越王供奉宋苦露、密宗如意上师这些珠玉在前,一个似是而非的曾郡,已经在他心里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这一趟离家三月,真是见到了寻常武夫几辈子都见不到的光景。
甚至连何肆自己,也曾达到过武道绝巅,在李且来眼皮底下与袁饲龙打的有来有往。
所以何肆没做打算,敌不动,我不动,若是相安无事,那就当做没有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