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一笑,好似没有看到刘传玉此刻的惨烈样貌,只是问道:“本宫这就荣升太后了啊,这么老长串子的徽号?不用猜,定是我那好儿子取的。”
刘传玉点了点头。
女子失笑,“他倒是真孝顺……”
刘传玉还是点头,半点不察太后这话里有讥诮。
古人所推崇的二十四孝,卧冰求鲤、尝粪忧心、埋儿奉母等等,皆是愚孝,且愚不可及不,无可救药,不过礼教糟粕尔。
可陈含玉的“宽仁纯孝”四字尊讳,在他看来,当之无愧。
女子身份大白于众,北狄几人眼神纷纷深沉起来,惊喜兼具凝重。
果真如此,真是意外之喜!
这下不用英野和白羽流星明里暗里贪功起衅了,只要拿下这两位,在场几人皆是荡荡之勋,可诵而不可名。
就连那可笑枉死的白羽蛇弓都成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苦肉代价了。
离朝最年轻的太后章凝看着刘传玉挂在脸上的两条姑且称作眼珠的烂肉,嘴硬心软道:“刘伴伴,你还将这俩破烂眼珠子挂在面上作甚?打起架来不晃荡吗?这看烟尘四起的,都快挂糊了,多埋汰啊,不如摘了干净。”
刘传玉微微摇头,解释道:“奴婢形状狼狈,确实有碍观瞻,太后勿怪,万一,老奴是说万一,万一塞回去还能用呢?”
“那你是倒是想挺美的。”
章凝被他的玩笑逗乐了,眸光却似闪烁,微风和煦的脸色忽然迸发出些许诘问之意,“皇帝到底怎么想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把你逼到这儿来为太上皇捐身殉义了?”
刘传玉赶忙摇头,“太后误会了,陛下待我不薄,是老奴来此完全是擅作主张,愧对天恩。”
章凝缓缓点头,语气依旧冷漠,“那你是有些不识好歹了,不如迷而知返,从哪来回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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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成!”
白羽流星听闻章凝如是说,当即讥讽道:“如今关外道是大端京畿,玄龙城地界,不是你这大离太后能说了算的。”
章凝瞥了白羽流星一眼,淡然笑道:“的确,我离朝两都巡幸的夏都现在变成了你大端的大都,你以此讥我,我本无话可说,但是你们这些狄人不是还亵称陈含玉为儿皇帝?为此还特尊我丈夫为大都二圣之一吗?怎的?我这个圣人正妻说的话!不好使了?”
章凝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白羽流星面色微变,一时都被她的气势所震慑,想要反驳却又无从下口。
旋即一愣,醒悟过来,自己为何要与她辩驳?
如今这两人都是瓮中之鳖而已。
白羽流星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这才好好审视一遍这个风韵犹存的美娇娘,不愧是大离太后啊,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
对于他们这些异族,中原女子才是真正的异域风情啊!
自己刚死了儿子,若是能将她囫囵拿下,带回玄龙城行牵羊礼,孩子这不就又有了吗?
退一万步讲,即便这女人金贵,不能独享,要与他人分甘同味,也不失为一桩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