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挖走的,是她的心脏。
虽与此人素不相识,但莫孤沉依然能感受到她死时的痛苦。正当他失身的刹那,一阵哭声在他的耳边响起,成为这片火场中唯一的异响。
小主,
莫孤沉面色一变,几步走到楼梯口,望向一楼。在餐桌边,一具男尸以背面朝上的姿态卧倒在地上。透过他身体和地板的缝隙,莫孤沉竟看到了一双眼睛。
难道……
莫孤沉悚然一惊,然而此时火势再起,星火甚至扑到了他的脚边。
哭声再次响起,莫孤沉心知,那是候申全的孙子,那个不满两岁的孩子竟然还活着。
时间不容他多思考,在这样的环境中,孩子多呆一刻都会有性命危险。为了尽快将火势化解,他更无法像在警局一样只用一朵罪焱化消火势。
他深吸一气,身遭黑色火焰凭空而起,霎那间别墅中所有火焰尽数朝他涌去。如飞蛾扑火一般被罪焱焚烧殆尽。
一切在转瞬间结束,但就是这瞬间的消耗,已消磨了莫孤沉大半的体力。罪焱的破坏力之大难以想象,但操控它需要的体力也不容小觑。莫孤沉极少使用大量的纯粹罪焱,更多时候只用小规模的罪焱,或是使用罪焱在体内产生的热能。但为了尽快救起孩子,他不得不以消耗大量体力为代价一次性用大量罪焱化消火势。
他匆匆赶到一楼,搬开候申全的尸体,尸体下是一个神色懵懂,不停哭泣的孩子。也许是上天的眷顾,这个孩子除了脸被熏黑,不停地哭泣和咳嗽之外,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孩子的哭泣声骤然停止,神情也变得呆滞起来。莫孤沉心头一沉,却也不知怎么办,仅仅几个呼吸后,孩子的嘴角进缓缓流出血来。
那血并非鲜红色,而是一道黑血。不只是他的嘴角,鼻孔,眼睛,竟在瞬间都流下了类似的黑血。
啪。
那是烧焦的楼梯扶手摔在地上的声音,这短暂的一声后,这个不满两岁,还未好好见识过人间的孩子,便彻底没了声息。
……
夜空中,十字吊坠反射着月光,倒映在许学启的瞳孔中。
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不用回首,也知道身后是谁。
莫孤沉停下脚步,站在离许学启二十步的地方。后者的右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莫孤沉知道其中装着什么,毕竟在候申全的家中,他只拿走了一件东西。
许学启手一挥,吊坠被他握在手中。他缓缓转过身来,看见莫孤沉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袋子。
“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做?”许学启反问道,“这不是她的东西,却在她那里存放了二十年。我只是将它取回来,顺便收回一些利息而已。”
“在你眼里,命,可以被当作用来交易的利息吗?”莫孤沉道。
“有何不可。”许学启将吊坠挂到自己的脖子上,道:“我们这些为天渊卖命的人,不就是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组织吗。卖命卖命,卖的当然就是命,我以为你一直都懂这个道理。”
莫孤沉不再多说,在肃杀的气氛中,迈出一步。
许学启眉头轻挑:“小弟,你真想杀我?”
“杀人,偿命。”
“若真是如此,我,你还有那个死得骨头都可以打鼓的老头,都应该死上几百次。”许学启摇头,道:“我明白你想杀我的原因,但我更明白,你需要时间冷静。”
“冷静?”莫孤沉冷笑道:“你甚至能对小孩下毒,就为了消耗我的体力。这种手法你都用得出,还是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师傅说的没错。”莫孤沉袖中,两柄纵横刺滑出,被他握在手中,本就锋利的兵器更添几分杀意。此刻他不再是过着平静生活的图书馆管理员,而是天渊的年轻杀手。在两年前定格的场景,如今在此刻重演。
“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存在你这种人了。”
话音甫落,莫孤沉化为一道残影,手中双刀直刺许学启。
铛!
“你……”
许学启丝毫未动,面色如常。在莫孤沉双刀出手的一刻,另一道身影横插战局,挡下了这凶险的一刀。
冰冷的刀上映着来者熟悉的面庞。看着眼前的人,莫孤沉一时惊愕,就是这一时的失神,令他持刀的手腕松懈三分。来者全力以赴,抓住这个难得的空挡,单刀发力,竟将莫孤沉的双刀逼退,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刀痕。
莫孤沉后退一步,稳住身形,脸上的伤痕不断渗血,但他如今的心情却复杂得难以想象,甚至无法兼顾自己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