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曲的胳膊支撑在桌子上，眼里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都不必拘谨，离开了各位，我也不会成为这个殿下，甚至可能早就死在了外面。希望我们以后可以互相成长。延续魔族与虚灵大陆的友好情谊，让屠我族的罪魁祸首，魅族，尝尝他们种下的果子。”

黑衣人们笔直站立，目视前方，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坚定模样，“是！月魔殿下！”

泯曲看着这些年纪都比他要长的魔族前辈们，心里涌出一阵酸楚，这些人原本应该也有自己的家庭，应该有平静的生活——如果没有魅族的进攻，没有战争，没有屠族......

可是战争已经发生了，而制造战争的魅族现在还在虚灵大陆上惹是生非，不怀好意的家伙应该去到十八层地狱，受尽磨难！

“你们先退下吧，留意下魅族最近的动作，不能让他再祸害虚灵大陆了。”

“月魔殿下，最近有件事情应该是出自魅族之手。”无言道。

“什么事？”

泯曲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心道：“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能停歇，真是有够烦人的。”

“靠近凡间界的一个小宗门，名为鸿引宗。据说他们宗门有不少弟子在练习功法的时候遭遇了袭击，而伤势特殊，多日未能痊愈。其宗主怀疑偷袭者所用术法为邪术，竟闹到了若水宗，请了若水宗的内门弟子过来。”

“什么？！”泯曲心一紧，他一只手藏在桌子下面，放在腿上，攥着衣服布料，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泯曲看了眼无言，道：“无言，你也跟他们一同退下吧。我想好好思考思考。”

黑衣人们都退下后，泯曲终于舒了口气，他松开一直紧攥的衣服，然后轻轻地抚平布料上被捏出来的褶皱。

可是他的情绪还是没能平复下来，虽然他尽力在掩盖自己颤抖的动作。

他另一只手的指尖搭在桌子的边沿，用力想要把桌子抠下来一块或者让手指变成针刺穿桌面。

他积蓄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劈头盖脸地开始数落自己，找自己的不是。

“都是因为我！我真是个不孝徒儿。要不是因为我在修真大会上闹了一出，师叔们不会受伤，不会昏迷，若水宗也不会根本不会每天受人编排，被修真界冠上罪名。“

”我这个不孝弟子虽然已不在若水宗，居然还能给宗门带去麻烦。现在连一个从未听过名字的小宗门，仅仅凭着对我的怀疑就能找上若水宗，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泯曲越想越难受，”可想而知师尊他们现在的处境得有多糟糕......”

......

忽而，泯曲眼神决绝。

他指腹缓缓覆盖上额间的魔族印记，眼角泛着泪花。

“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他轻声道，不知道是在和谁告别。

过了会，泯曲将无言唤进房内。

据说那晚，无言在月魔殿下的殿内待到近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