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写着“爱妻林雪见之墓”的墓碑，眼中翻滚着看不清的情绪，最后，再确认一次。

走在绵长的檐廊，好似没个头，今日跟着李星澜进宫的是川竹，他刚才一直站在殿外等他。

现在他默默地跟在李星澜的身后，想伸手扶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手给放下了。

这几年，跳脱的川竹也不再爱笑了，沉稳了很多，就连看世人的眼神都悲悯了很多。

他想，人实在是太脆弱了，不是贪生怕死，他觉得要是死了还好，一了百了，最可怜的是那些想死，却不能死的人。

抱着虚无缥缈的执念，生不如死，太残忍了。

李星澜先去寻了江鹤，今日他正好不当值，当年那个用一根红绳系黑发的少年，如今越发风度翩翩。

他身穿暗色飞鱼服，大步朝李星澜走来，少年的朝气显露无疑，就连他脑后高高扎起的马尾，都随着他的步伐晃荡出活力的弧度。

“狗子！我正说过几日休沐时去找你呢！”江鹤还是那个江鹤，大大咧咧地揽过李星澜，“啧”了一声，“你看你！还是不肯好好吃饭是不是！！都没人样了！”

只有江鹤拿正常的眼光看他，还把他当从前的狗子，面对他的絮絮叨叨，李星澜反而勾起了唇角。

“走，找小小去！我俩今天监督你吃饭！”江鹤牵着李星澜走在前面，感觉到他刻意放缓了脚步，李星澜还笑了笑。

站在远处回廊上的傅鸢儿看到了他笑。

她应该没看错吧？那是李星澜？他笑了？傅鸢儿伸长了脑袋想看，可转眼，他们就消失在视野。

虽然他笑起来颧骨更突出了，可他的笑容是温柔的，没来由的，她有些心疼他。

其实按照他所拥有的一切，他明明可以过得很好，可他就是渡不过那条生命的横河，只能犹如一艘孤舟，在风雨里飘摇。

要是有机会，她真想和他聊聊，能帮他解开心结，那就再好不过了。

自从进了宫，小小就很少见到李星澜了，江鹤倒是偶尔能见见，也都是韩明修为了讨她欢心，叫来陪她的。

见着李星澜，小小心情倒是好了些，对比以前，她的身子好了些，至少不至于走几步就喘。

她是好了些，可李星澜要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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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江鹤真就监督着他吃了好些东西，李星澜也配合，一直慢腾腾地吃，偶尔也会笑笑。

虽然他的眼睛能看得见，可还是让人觉得灰蒙蒙的，小小劝着他：“还是找二爹把你眼睛彻底治好吧，一到冬天你就看不见，也不是个事。”

李星澜又笑了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