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他们成亲的好日子,打从一大早上开始,何雅琳就被众人众星拱月似的围在中间,先是穿衣打扮,随后又是朱家人拖家带口地过来瞧她。
何雅琳出嫁之前,便知自己要嫁的是朱家二少,而朱家大少朱锦堂早已成亲多年,之前有过一位妻子,不幸病逝,随后又娶了一位继室,出身不低,曾是莱州知府的长女千金,姓沈名月尘,听说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当着众人的面,何雅琳不好一一细看,只能略打量几眼而已。
沈月尘如今正怀着身孕,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站在众人之中十分显眼。而且,她的身边还带着三个可爱的小孩子。
说实话,沈月尘的年纪比她想象的小了不好。不过,两个人的岁数看着相近,但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虽说没有一个是她亲生的,但到底都是长房的孩子。
如此想来,自己这个新过门的媳妇,要想讨得长辈们的喜爱,不免也要早点怀上个一儿半女的才行。
何雅琳暗自思衬着心事,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应承着大家或恭维或讨好或祝福的话,临近吉时,喜婆连忙凑到她的跟前,小心叮嘱着成亲仪式的种种安排。
柴氏亲力亲为将这门亲事打点得风光体面,热闹非凡,何家的那些陪嫁的丫鬟婆子们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心想,朱家如此用心用力,将来必然不会亏待了她们的宝贝小姐。
何雅琳从前在何家,可以说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半分委屈都没有受过。
此番,她远嫁朱家,身边陪嫁的丫鬟婆子加起来足有二十多人,可谓是阵仗不小。
想当初,沈月尘嫁进朱家的时候,身边的随行之人,也不过才七八个人而已。
选吉日,择良辰,拜堂成亲入洞房。
一对璧人行礼如仪,热热闹闹地完成了亲事,朱锦纶留下来招待宾客,何雅琳则是被喜婆丫鬟们先行一步搀扶到新房,安置稳妥,等着新郎回来挑盖头,喝交杯酒。
庭院深深,何雅琳端坐在喜床之上,听不见外面的喜宴有多热闹,屋子里安静无声,她的耳边唯一能清楚听见的,就是自己那紧张不安的心跳声。
对她而言,朱锦纶虽算不上是完全陌生的陌生人,但两个人在成亲之前,连话都没有说过。可如今,却已经拜了堂,成了亲,成为要一辈子相敬如宾的夫妻了。
何雅琳暗暗深吸一口气,只觉头上的凤冠越来越发沉,压着她的脖子酸疼酸疼的。
何雅琳的身边有两个贴身伺候的陪嫁丫鬟,一个叫芸曦,一个芸香,都是从小伺候在她身边的人,芸曦心细,精通女红针线,芸香性子内向,不爱说话,但做起事来认认真真,很是稳当。
何雅琳安安静静地在新房里等着,芸曦生怕她一直盖着盖头,闷得慌,便轻声道:“小姐,外面的喜宴上人多得很,二少爷怕是没那么早回来,您要不要把盖头先掀起来透透气,吃点东西。”
何雅琳微微摇头,随后想到自己盖着盖头,丫鬟们看不见,便又道:“就这样坐着吧。我不累。”
她故意没说实话,不是不想休息,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让朱锦纶来亲自来掀盖头。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她只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自己的夫君。
芸曦还是担心她会热,便取了一把轻罗扇轻轻地替她扇着风。
须臾,脸色微红的朱锦纶缓缓踱步进屋,他的脚步明显发沉,但并没有喝醉,眼睛依旧亮晶晶的,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芸曦和芸香双双上前请安,朱锦纶只是淡淡一笑,继而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房间里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就算没人伺候也是一样。
芸曦和芸香虽是何家的陪嫁丫鬟,但想给自己的新主子留个好印象,便只把交杯酒端了过去,便相偕退下。
一室寂静,只剩下他与她。
何雅琳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暗暗叮嘱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不过,当朱锦纶掀起盖头的那一刻,她还是微微低下了头,只把视线落在自己的袖口,压根不敢抬头看朱锦纶一眼。
朱锦纶见状,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只淡淡道:“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今儿事情总算是都办成了,往后你我也就都踏实了。”
之前,因着又规矩约束着,两个人不方便说话,偶尔隔着轿帘说上一两句也就是顶天了。
何雅琳听了他的话,缓缓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朱锦纶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免心里一阵悸动,霎时脸上一红,双手微微用力,抓紧了裙边。
龙凤烛亮晃晃的燃着,照出一室莹光,两人四目相对,自有一股暧昧的气氛弥漫开来。
朱锦纶定定的看着坐在床沿的何雅琳,她就是他的新婚妻子,朱家的二少奶奶……虽说刚刚拜了堂,成了亲,但他还是觉得没有什么真实感。不过,这会看着她娇滴滴,羞答答地望着自己,心中方才有了些真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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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也是娶了妻的人了,看着眼前温婉可人的妻子,不禁心头一热,随即伸出手去要去将她的凤冠拿下……
何雅琳微微一怔,再次紧张了起来,不觉脸上的红潮又增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