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的人们,大半都在捉对私聊,三哥和张维京正和几个交好的中学同学大着嗓门拼酒,他们这些人,喝酒都是整瓶吹,仿佛不共戴天的世仇,不把人喝到桌子底下决不罢休。
邱鹿鸣觉得三哥此时的举动,与他平日的气质极为违和,但对这种入乡随俗的事情又毫无办法,她到各桌去,与相熟不熟的都聊了几句,也喝了几杯啤酒。
回到主桌,看到费远航孤零零坐在椅子上,无聊地转着杯子,大概是没人离席,所以不好意思第一个走吧。
邱鹿鸣莫名就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些熟悉,仔细想,竟然和父亲有些相似,都是带着知识分子那种隐秘的傲骨和不擅交际的些微窘迫。
她走过去坐下,没话找话说了句,“我妈还没回来吗?”
“哦,还没有。”
有些冷场,邱鹿鸣觉得自己有责任找个话题来说,“哦对了,我借了费校长的书还没还呢。”
“哦?什么书?”费远航很配合。
“契诃夫的小说集。”
“呵,我爸就是这样,有人借他的俄文书,不知道多开心。”费远航说起父亲,好像终于找到了切入点,“我们兄妹三个,没有一个学俄语专业的,我爸非常遗憾。我回来这几天,他几次提到你,说你有语言天赋,不应该在图书馆被埋没。”
“费校长谬赞了,我哪有什么天赋,不过是为了考个文凭涨工资罢了。图书馆安安稳稳,就很好。”邱鹿鸣喝点酒,说的都是实话。
“你太谦虚了,我爸可不轻易夸人。”
邱鹿鸣不想话题在自己身上绕,转移道,“那你也是学俄语的?”
“对啊,前些年,咱们中学只有俄语班,这几年才分了英语班。我也是占了俄语的便宜,才考上的北航。”
“你可别谦虚了,到现在你依然是一中学生的榜样。”
“呵呵不值一提,到了大学我才知道什么是人才济济,我太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