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早就凉了,也没了香气。
没有饥饿感,但她听到自己的肠鸣声。冰箱里只有几罐啤酒,几个鸡蛋,冷冻层的东西还要等着融化,算了!邱鹿鸣拿了钥匙,出门去了。
向左走了两百米,看到一片平房,很老很旧,外头看着破破烂烂的,门头上挂着牌匾,“兴隆饭店”。
再往前一家,是卖炒肝儿的,很多人排队等着买。
邱鹿鸣站在那儿又愣神了,费远航前些日子带她去逛琉璃厂、潘家园,回来就吃的炒肝儿。
炒肝名为炒肝儿,其实是以猪肥肠为主熬炖的,还要勾芡,放入蒜泥。
邱鹿鸣尝了一口,就顶着旁边一个北京人嫌弃的眼神吐了出来,她实在吃不了肥肠的味儿。
这家店还有焦圈配豆汁、炸灌肠什么的,邱鹿鸣都无福消受,幸好他们家还卖三鲜包子,邱鹿鸣就吃了两个包子,费远航则把两碗炒肝儿都吃了。
邱鹿鸣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
她进了兴隆饭店,找了张小桌坐下,点了两个半份的小菜和一碗米饭。
这房子是土房,天花板很低,墙壁上的墙皮似乎随时可能掉下来,店主也不维修,邱鹿鸣不禁猜测,或许这里就要动迁了。
尽管破旧低矮,饭店里还是坐了不少食客,应该都是附近的老街坊。
邱鹿鸣注意到一个老爷子,七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稀少,喝点酒,鼻子还有点红。
他喝的是自带的茅台,一个人就点了四个菜,摆在跟前,也不怎么吃,他靠窗坐着,美滋滋慢悠悠地吃喝,桌边还放着一台小型收音机,里面播放着京戏,他就那么旁若无人地跟着咿咿呀呀的戏曲晃着脑袋,人多声音大了,他就把小收音机放到耳边,人声小些,再放到桌上。
他好自在啊!
邱鹿鸣羡慕地想。
邱鹿鸣的菜刚上来,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妈走进来,看到座位满了,就走到邱鹿鸣跟前,“丫头,大妈跟你拼个座行不?”
“行。”邱鹿鸣把自己的盘子往回挪了挪。
“东北人?”大妈好耳力,一个字就听出来了。
“是,我是黑龙江的。”
“我猜出来了!我侄女就在黑龙江兵团待过三年,后来上工农兵大学才回来的。”
“哦。”邱鹿鸣对这些不大清楚,只是听她说。
北京人是真能侃,根本不用邱鹿鸣接话,只需要抬头看她两眼,她就像接收到了巨大鼓舞,说得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