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劝慰了白氏一番,婆子来禀报季韶九来了,白氏这才收敛了脸上的怒气。
季韶九跟着婆子进院子时,安妈妈已在院门口候着了,笑脸相迎,“老奴给表小姐请安,夫人在屋里等着您呢。”
季韶九客气的点头回礼,守门的丫鬟早就高高地打起了帘子,季韶九端着肩膀稳着脚步踏进门去,恭敬地给白氏福礼。
白氏坐在上首,只微微欠了欠屁股,也没起身,“韶九来了,快坐吧。”
挥手吩咐丫鬟,“去准备表小姐爱喝的茶。”
丫鬟愣了愣,原来的季韶九在府里时来上房请安,哪有喝茶的机会,他们下人也根本不清楚季韶九的喜好。
吕妈妈和青黛紫苏跟了进来站在季韶九身后,紫苏屈膝福礼,“奴婢跟着去吧,我们主子喝茶有特殊的沏茶手法。”
这可是吕妈妈单独给她们几个着重交代过,若是主子单独去了内宅,她们要尽量地盯着茶水点心,免得着了道了。
紫苏对季府报着很大的恶意,就挑了这么个说辞。
白氏下意识开口斥责,矫情,一下反应过来紫苏可不是她们季府的丫鬟了,话在嗓子眼打了个转,努力和善道,“你也在府里做过事,那就去吧。”
只再看穿戴都是上品的季韶九,这心肝又疼了起来,还真是让她走了狗屎运了。
季韶九坐下客气地和白氏说着场面话,白氏心里有着别的盘算,难得的和季韶九热切几分。
寒暄一过,白氏叹了口气,用帕子沾了沾唇角,“韶九,你自小就是个省心的孩子,你在季府和你表妹一道长大,你表妹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心思简单并没有坏心眼。”
季韶九勾了勾唇角微笑没接话,将军府最近是忙乱,也没耽误了解京城各内宅的消息,就包括季锦月克夫的名声,最开始也是从国公府传出来的。
可流言蜚语做不得证据,就算白氏知晓了也做不了什么,口耳相传的言语,不能伤人,只会恶心人!
况且季锦月的性子,想必她这个亲娘可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她不愿意违心说和季锦月情同姐妹的话。
白氏尴尬了下,抿了口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过几日各府有诸多宴会,你赴宴时多带带你表妹,你如今身份地位比姨母都体面,锦月的终身大事就托付给你了。”
季韶九也不说行不行,只反问道,“姨母,我也关心表妹的亲事,赴宴时跟在我身边也没问题,可是……”
白氏脸色有点挂不住,“韶九,这么点小事儿你还要推脱不成,只说你们府里的二夫人,幸亏是有娘家在,否则被休了那嫁妆恐怕都要不回来。”
“你表妹有门好亲事,你们姐妹也能守望相助,万一你在将军府有事,姻亲也是你的后盾。”
白氏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下来恐怕她自己都不信!
她敢肯定若白氏知道钟璟奕战死不过是虚惊一场,这婚事根本轮不到她,也不会费心思给她选亲事。
更不会有什么姐妹守望相助的话,凭着季锦月的性子反而会把她踩到泥里去,还要再吐口口水。
不过季韶九也不愿有口舌相争,多于浪费说话的力气。
笑了笑也不反驳白氏的话,接着说道,“姨母别急,我没说不带表妹,只是表妹会愿意跟着我吗?”
就季锦月那娇蛮的性子,在季锦月心里,季韶九原来比她身边的大丫鬟都不如,她是绝对不会愿意跟在季韶九身边的,那可是天大的侮辱。
白氏哑了声,要是强硬地让季锦月听季韶九的话,还真有可能适得其反,依季锦月的脾性不分场合的闹起来,以后就真的嫁不出去。
白氏后槽牙咬的生疼。
若依着那孽障的心思嫁给一个远在江南的举子,当初还不如打她一顿,绑也要绑着去将军府成亲,就是真的当了寡妇,和将军府的结亲,姻亲可是实实在在的。
这么好的人脉资源和自己无关,怎么能不心痛?
不行,她一定要让季锦月断了和那来历不明之人的心思,迅速地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白氏缓了缓神色,“你表妹那里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孩童了,你尽管做,她以后会感激你的。”
去赴宴少不了钟府的小姐们,季韶九也不介意再顺手多带一个,至于季锦月听不听她指挥就不归她管了。
点点头,“那就听姨母的。”
紫苏和丫鬟端茶上来,季韶九少抿了几口。
吕妈妈带人把送的节礼跟安妈妈交接好,又和白氏寒暄了几句,季韶九就告辞了。
白氏也做了做面子情,让安妈妈送季韶九出府,出了正门口,季韶九往马车方向走时,一抬眼见到了个带着僧帽的中年尼姑和季府的小厮说着什么。
心下奇怪,尼姑也来大户人家来化缘了?
上了马车坐好,季韶九从车窗往尼姑的方向看去,夏日车厢闷热,车窗就用的是一种透光透气的蚕丝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