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星河淡淡的命令道。
从她身上,听不到一句问句,听者只需要坚定地执行她的指令即可。
四人一激灵,乖乖地照做了。
还听得他们低声互相安慰:“起码听这女魔头的话,不会屁股痛。”
在金乌城混迹了一段时间后,渡星河才发现自己初来报道时用的入城方法多余的,坚固城墙是用来防匪徒的,城墙有小小的狗洞,身材瘦小的人只要蜷曲着身子,就能自由出入金乌城。
渡星河想把大乞丐抬到城外的河,却在出城这一步犯起了难。
四个小孩抬着大乞丐想冲出狗洞,撞了两回都失败了,只得硬着头皮向渡星河求助:“不是我们不听话,是他太大了,过不去。”
“过不去?”
渡星河看了一眼。
和孩童相比,大乞丐虽然因为三天吃一顿饭而瘦骨嶙峋的,可起码也是成年男子的体格,要抬出狗洞的确有点困难。
“办法总比困难多,你们在遇到难题的时候,不要认死理,要把思路打开。”
渡星河走过去,把大乞丐的两条胳膊卸了下来,并在他惨叫之前再赏他两个耳光将他扇晕过去,一套连招下来行云流水,看得三个小孩既惊且叹,还有一个吓得尿裤子了。
将缩水版大乞丐送出狗洞后,四人合力将他裹在凉席中,抛入河里。
眼看着湍急的河水将他卷走,他们惴惴不安:“姐,我们是不是杀人了?”
一声姐,奠定了渡星河在金乌城街童之中的崇高地位。
月光倾泻在河边的草地上,替渡星河瘦削的身子勾了道淡淡的光边,她掬起河水洗了把脸,瘦巴巴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格外的亮:
“怎么会呢?我们只是送走金乌城的祸害而已,谁说顺流而下会死人的?我娘亲把我放在竹篮里,飘了三日三夜,我现在不还好端端的站在你们面前?他肯定可以在很遥远的地方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的。”
当然,为了避免这一点发生,在将大乞丐抛入河流之中,渡星河还用削尖了的短竹,挑断了他的脚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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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见识过渡星河杀神一样的形象,此刻听她温柔地说话,四人后背都冒起冷汗。
求生本能告诉他们,还是听她的话比较好:
“说、说的也是!”
“不过老乞丐他早就该死了,之前二丫多吃了他的包子一口,他就把二丫打聋了。”
说到大乞丐平日的暴行,四人都有点心有余悸。
最矮小的一个,握着拳头道:“我觉得,跟着姐比跟着那老乞丐好!他总欺负我,死了才好呢!”
“他欺负你?”另一人惊讶:“他不总叫六子你陪他睡觉,有吃的也让你先分,我还以为他很疼你……”
见六子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显然想到了什么,不接着说下去了。
六子低头沉默片刻,向渡星河说:“姐,以后我跟着你混。”
渡星河浅浅地嗯了一声,不作评价。
她洗去脸上和颈出的汗,再次思索起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这如呼吸般自然的行凶,以前该不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吧?
在金乌城无人在意的角落,乞丐换了个头领。
渡星河带他们有序行乞,平日也找点能干的小活儿,都是大人看不上的零碎散活,挣得也少,吃饱是不可能的,但起码肚子里有东西。
从前,大乞丐带着他们时,也会让小乞丐去干活,可是领到的工钱却被全部克扣了。
跟着大姐头,日子过得越发有盼头。
“姐,你怎么一口也不吃?我听人说,你这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今日,街童们得了劳动后的食物报酬,由大姐头的安排之下平均分配。
哪怕有不满足的,看到渡星河一个包子都不要时,也熄了念头。
跟了她最长时间的小六探头过来问道。
渡星河瞥他一眼:“我发现我不用吃饭。”
“姐说什么话呢?不吃饭,那还是人么?那不成鬼了?”
小六说完,又道:“姐你要是鬼,我们下回就凑钱给你买点纸钱烧烧,别把我们姐饿坏了。”
其他小乞丐都把小六视作渡星河身边的头号狗腿子,可对他的话,却无半点反驳之意。
他们不是不记恩的人。
大姐头对他们好,那他们省点吃食,给姐烧点纸钱怎么了?
不仅烧纸钱,还要烧一对童男童女伺候姐!
渡星河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就不能想点好的?我不吃不喝,就不能是仙人辟谷吗?一定得是孤魂野鬼?”
闻言,小六的脸刷地红了,片刻,他细声细气的说:“姐,咱们虽然是乞丐,没那么多讲究,但也不能把屁股挂在嘴边吧,这多不好啊。”
渡星河:“……”
她立刻赏他的屁股一记踹,把他踹得连滚三圈。
小六半点不生气,从地上爬起来就笑:“仙人,我怎么没往仙人的方向想呢!我们金乌城就在九阳宗山下,要是赶上九阳宗广收弟子,姐你也可以去试上一试……哎哟!姐,我说错话了吗?你怎么又踢我?”
“没有说错话,”
渡星河收回腿,淡淡道:“只是听到九阳宗这三个字,本能的就腿痒了。”
小六摸摸后脑勺,没明白姐的话。
好在他们混迹街头的有一大好处,便是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了,不给自己徒添烦恼。
金乌城在九阳宗脚下,正是这里如此繁荣的缘故。
金乌城得大宗门庇护,偶尔会有仙长经过,来这的人都希望能蹭到仙气儿。在城中生活的,即使是街童乞丐,也都对九阳宗推崇备至,年纪小些的,还会做着被仙长看中,带到山上去修仙的美梦。
可惜啊,在他们的记忆之中,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九阳宗收弟子不看出身,只看资质。
可像他们这样卑贱的乞丐,又怎会有修仙的资质呢?
小六没做过这梦,但他觉得姐很有希望。
“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