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话一字一顿，像是刚开始牙牙学语的孩子一样无措。

“我……醒了……来……接我。”

她低声说着，秦士海愣在原地，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咳，喂？还在……吗？”

秦意咳了一声，干哑的嗓子总算是好受了一点。

太久没说话，一时身体还没适应过来。

一过午夜十二，她便缓缓睁眼。

要不是昨天萧霁清来过，她一度怀疑自己还在幻境之中。

医院之中很安静，只有她。床头的仪器发出滴滴嗒嗒的声响。

秦意张了张嘴，抬起了手。

迷茫，混沌，目光游离，看着这个曾经熟悉而今却又有些陌生的世界。

从漫长深渊中苏醒，这个过程，是痛苦的。

以前，疼痛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而现在，她的认知也在慢慢恢复。

以前的她，逃避，不愿醒来，而今天睁开了眼，心底的欣喜似乎要将她冲垮。

她尝试着起身，但是失败了。

手可以动，但是下半身，还有些麻木，像一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反应。

秦意叹了一口气，看来还得慢慢恢复。

她伸着手，按响了床头的护士铃。

当医生冲进房间看着她时，都把眼睛睁大了。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提示，她就那么醒来了。

十年时间，按道理来说，早就沉浸在自我保护意识的最深处了。

“秦小姐！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众人脸上有好奇，有打量，问着她最基础的问题，确保她的脑子还在活跃状态。

护士扶着她坐了起来，秦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太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家属。”

有护士说着，秦意却示意她别。

“我……我要，自己……来。”

她话语结结巴巴，护士赶忙把手机递给她。

秦意看着手机按键，脑子里搜寻秦士海的电话号码。

她暂时不想打给时予墨，想要给她个惊喜。

秦意颤巍巍的拨号，直至对面传来厚重的声音，她才开口说出是自己。

之前秦士海在她床边说的话，她都有听见。

她回答不了，但此番，也不想再怪罪谁了。

十年，她十年都在黑暗里，看开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