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试。”雁长空道。
于是便有了今晚这一遭。
雁长空一直不忍揭开段明月的伤疤,她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他就顺着她的心思假装不知,但这样的相处对两人都是煎熬。
他理解段明月想放下过去的心情,所以他没有阻止她离开。
他有好几次偷偷前往安济坊,站在学堂窗外看她授课。
他在段明月脸上依稀找到往日的笑影,他庆幸自己的决定,只要她过得自在,他不会去打扰她的宁静。
她住在梁州城里,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知道她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她喜欢安静,他便寻了这处清净的宅子,托人转卖给她。
她身子不好,他就重金聘请名医,在安济坊旁边开了医馆。
她喜欢书,他便找来京城没有的古籍放在她常去的书肆。
他甚至还在这条巷子里另买了一间宅子,派人住进去保护这对主仆的安全。
他以为,他已安排得很周到。
然而段明月却晕倒了。
听说她晕倒之前还在笑盈盈地与学生讲解功课,她总是这样,每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欢喜。
但谁又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硬撑的结果。
她是个坚强的姑娘,但过刚易折,她用一种残忍的方式将内心的阴暗与痛苦封禁起来,可伤口不是不看就不存在。
她封得越严实,内里就烂得越快。
大夫说,堵不如疏,只有让她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才能结束她的自我折磨。
昨晚,雁长空一宿没睡,将接下来几日的军务处理完毕,急急赶回城中。
他回来的时候,见她与安济坊的孩子们在一起,便一直守在巷子里。
他听着院中传出的欢声笑语,心里却揪着疼。
他希望有朝一日,段明月能发自内心地欢喜,而不是带着伤痛苟延残喘。
他不知如何疏导她内心的痛苦,但他知道她在乎他,所以便以青州叛军打开话题。
他对她说的那些都是实话,连同他的私心,他对自己的厌恶。
他将自己丑陋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只求能让她心疼。
只要她还愿疼他,他就能趁虚而入。
他不想让她哭,却不能不让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