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嚣笑出声,抽出身下的矮凳递过去:“你让人拿的酒在我这儿。”
“我知道。”雁安宁转向雁长空,“哥,可以烧纸了吗?”
“可以。”雁长空应了声。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语气温和:“有酒无菜,我想拿兰啸天的人头祭奠,你意下如何?”
雁安宁迎着他的视线,没有问为什么。
她嘴边泛起一抹柔和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好。”
雁长空起身。
他正要吩咐亲兵去拿刀,就见百里嚣向他递了把刀来。
“西南齐蛮族最擅冶铁,”百里嚣道,“这是他们送我的腰刀,兄长不妨一试。”
雁长空接刀在手,掂了掂:“是把好刀。”
雁安宁站在左侧扶他一把:“哥,我陪你去。”
“小心溅你一身血。”雁长空道。
雁安宁不以为意地笑笑:“溅了血,洗掉就是。”
雁长空握紧刀柄,忽而展眉:“你说得对,咱们雁家的孩子可不会怕血。”
雁安宁托住他的胳膊:“别人的血我不怕,你得小心别把伤口迸开,军医忙了一整天,你总该让人歇歇。”
雁长空轻声一笑:“砍个头而已,还费不了多大劲。”
他与雁安宁来到兰啸天跟前。
绑在木桩上的人像是被他俩惊醒,低垂的头颅动了动,慢慢抬起脸来。
那张脸比受刑前更加苍老了几分,仿佛被鬼吸干了精血,枯瘦中透着死气。
兰啸天被卸了下巴,口不能言,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呼哧声响,听上去像在求饶。
他茫然地侧着头,身体因恐惧而紧张地颤抖。
他虽目不能视,但受刑的痛苦已深入骨髓。
他再没了不可一世的气焰,更没有视死如归的慷慨,此时的他,比他身上的蚊蝇更加脆弱。
雁安宁看他一眼,松开雁长空的胳膊。
“他这样子,就算被爹看见,也不会觉得有趣,”她往旁让开两步,“哥,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