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用平静地语气奏道:“君上,上大夫固然劳苦功高,但我韩立国以来,历代君主,慎用封君之制,强如前国相侠累者,战功赫赫,亦未曾得此殊荣,望君上三思。”
许异这种人,确实忠心耿耿,但不会揣摩上意,吃亏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此刻的韩侯猷,才刚刚找到没有侠累遮挡阳光而快乐成长的感觉,你许异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拿这死透了的阴影来恶心人?
韩侯按捺住心底的不快,说道:“叔祖固然战功显赫,然可有率百人之卒,立万人之功之故事?”
许异:“呃,这个……”
韩侯:“三日之内,探汾陉以明军情,攻襄城而救都城,设夜伏而歼强楚,身犯险而诛叛将,开空城而退逆郑,叔祖在日,可曾有此奇功?”
许异:“呃,那个……”
韩侯也知道许异忠心,就是有点不会说话,遂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许相,当今大争之世,国弱则贵贤,贵贤必重赏,赏功而罚过,此韩国振兴之正途也!许相执掌国政,岂不闻哉?”
许异是真急眼了:“君上,上大夫乃晋国嫡子,韩出于晋,不得不防啊!”
当着韩侯的面说这话,这就不讲究了,这等于尼玛的赤裸裸的打脸啊!
尽管韩、赵、魏三家把晋国分了个干干净净,但三家被立为诸侯后,还知道要残留点老脸,没有把事做绝,给晋国留了两座小城以奉祖祀,这就是三家最后的遮羞布。
许异这么一说,等于把韩国以下犯上、乱礼坏乐的行为给坐实了,等于把韩侯脸上的遮羞布一把给扯了下来!
韩侯登时老脸就挂不住了,老许头你是真不会说话!韩国得国不正,这点破事大家都知道,但大家都不说,偏你老许头站在朝堂上嚷嚷?你要喇叭不?
此时此刻,晋俱酒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人家都蹬鼻子上脸啦!
但他心内却是止不住地吃惊,许异的第六感是真的超级灵敏,对自己的小心思洞察秋毫。自己确实有考虑过成为韩国“权臣”、再取而代之的想法,三家分晋、田氏代齐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但这不是最优解。一则韩国地处四战之地,不占地理优势;二者太浪费时间,不适合自己这样一个穿越者大展拳脚。
但你许异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老子,这么说一个刚刚立下大功的人,那就是诋毁、就是嫉妒、就是蛊惑君王,就是打压功臣,就是想做权相,就是怀有异心!
晋俱酒哪能放过这个和老许头斗法的机会,当下呻吟一声,有气无力地道(现在还扮着妆呢,重伤啊!):“君上明鉴!许相所言句句是实啊!”
韩侯猷、太子韩屯蒙和众臣不禁一愣,介孩子是不是在汾陉前线打仗把脑子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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