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西山之巅,生活如同画卷般展开,充满了活力与色彩。
白日里,学子们陶醉于王先生的博学课堂,夜幕低垂,刘先生与江先生的八股文讲授同样魅力四溢,引人入胜。
七八十位同窗,大都是科举路上的失意者,他们如同刘杰这般,曾是那放弃治疗的孤舟,却在江臣与刘文善的指导下,找到了知识的灯塔,认真聆听,求知若渴。
日暮时分,刘杰满身尘土地踏入了刘府的门槛。
此时,刘健刚刚结束了忙碌的朝政,为了锦州的安危,他日夜操劳,心系如焚。由于城池被围,消息隔绝,他只能无奈地等待命运的安排。
朝廷上下,都担心着锦州的战局,一旦传来失守的噩耗,那将是对大明王朝的一次沉重打击,更别提那些坚守在城中的十万军民。
刘健忧虑重重,见到儿子归来,那泥泞的衣衫似乎诉说着一场艰辛的旅程,他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今日又是去了西山?”
“是的,父亲。”刘杰恭敬地行了一礼。
刘健凝视着儿子,那慈祥的笑容中藏着一丝无奈与叹息。可怜这孩子,似乎天生不争气。
相较之下,李东阳之子金榜题名,王鳌的侄儿风光无限,谢迁更是才子佳人,独占鳌头。家学渊源,为何独独他……
“在西山,先生们传授了你些什么奥秘?”
刘杰稍作沉默,才缓缓开口:“白日里,我们挖掘了烟道,让地热沸腾。”
刘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挖掘烟道?这也能学到知识?”
“正是,烟道让地热蔓延,西山之下,烟道密布,而那琉璃作坊的大烟囱,正是熔炼玻璃的奥秘所在。热气通过烟道传递,不仅节省了能源,还能在暖棚中种植出美味的蔬果,丰城候甚至可以利用这热能研究作物生长。”
“没想到,这西山之中,竟藏着如此多的智慧。”刘健感慨万分,“林蒙这小子,其他方面或许不甚出色,但在这件事上,却是无可挑剔。”
刘杰轻轻抿了抿唇,对父亲“贬低”恩师林蒙的行为有些不悦,但他还是强忍住了内心的波动。
“除了这些,你还学了什么?怎么觉得,这是林蒙在变相地让我们免费打工呢?”
“夜里,我们学习了八股文,江臣和刘文善两位编修亲自授课,他们将作八股比作耕地,言道熟能生巧,考不中只因功力未够。他们指点迷津,分发试卷,让我们每日一篇,共十题,砥砺文笔。”
“……”刘健不禁为之咋舌:“八股文,这国之栋梁的选拔之道,在他们口中,竟成了耕作的技艺。”
刘杰神情严肃,语出惊人:“耕地尚且有益于民生,而那八股,却是全然无用的糟粕……”
刘健闻言,不禁苦笑,摇头感叹这些读书人的狂妄自大。
刘杰接着说道:“即便无用,先生们仍需用无用的八股来束缚人心。切莫在写八股时,心怀圣人之道,那不过是纸上谈兵,与圣人之道毫不相干,更无半点实用。越是客观地看待它,就越能看清,作八股这门技艺,不过是如此。”
刘健怒目圆睁,斥责道:“十日十篇八股,也非全然无用,你们年轻人太过偏激。说出这样的话,将来必定自食其果。”
刘杰却笑得轻松,反唇相讥:“先生们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这才提醒世人,勿听那些老顽固之辈的谬论……”
刘健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